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贺颖儿有些怔忪地看着灯火摇曳之下的那个背影,心狠狠地跳了一跳。
赤色繁纹赤金的蟒袍罩在他已然越发挺拔的身躯上,贺颖儿看到他不输于女子的长发半披散开来,大白站在他的肩膀上,狗腿地上蹿下跳。
宁六站在他的面前,神色肃然。
“爷,这一次咱们损失了不少棋子,那可是咱们费了不少心力才安插下去的……”如今都没了,当真是可惜。
宁六在一行黑骑兵当中最为单纯,他着实无法理解,爷为了一个可能就将这些多年心血付之一炬,颖儿小姐别说没被太子看上,就算是被太子看上,这不是还早吗?
左右更奇怪的是,颖儿小姐当初被封为大元太子侧妃之时爷不过是听之任之,可惊鸿太子提出斟茶这样的事,爷竟然就直接安排暗卫刺杀了。
烛火明灭,勾勒出凤惊銮脸上深邃而迷人的轮廓,只听得他清冷道:“未来的大元皇后,我皇兄可没这个福分受颖儿一茶。”
宁六愣住,仅仅是因为斟茶?
太子似乎在寻找什么玉佩的主人,颖儿小姐也日益抽条似的成长,如今秀华绝色,爷护犊子似的……
半晌他长长地看着凤惊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爷这一番动作是为了维护颖儿小姐的脸面?是啊,以爷的性子,断不会让人如此欺侮内人的。
可是,宁六又想不通。
“爷,既然如此,为何颖儿小姐被封为太子侧妃之时,您并未出手?”
凤惊銮睨了宁六一眼,吓得宁六缩了缩脖子。
“她的本事还不至于摆平不了那个草包太子。”
背后的呼吸微微一窒,凤惊銮回过头去,宁六见状立刻退下。
大白可是叽叽地与贺颖儿摇头摆尾,显摆自己搬救兵的功劳,可贺颖儿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淡淡的黄光打在凤惊銮那双微眯的凤眸之上,彼时外头的蛙声传来,室内也不过是蜡烛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噼啪,凤惊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目光灼热深邃,在这个夜色之中,仿佛是那一簇唯一跳动的凤凰之火。
贺颖儿突然扬起了笑,只因着此刻内心升起的淡淡甜蜜和平静。
凤惊銮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俯下身来。
贺颖儿的心一提,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猝不及防,只扑闪着长睫毛别开脸去。
凤惊銮邪魅地勾了唇角,笑道:“可还觉得疼?”
贺颖儿这才惊觉身子再无半分不适,气息再无凝滞难行,这才道:“是你解了我的血咒反噬?对了,心儿呢?”
颖儿这才想起心儿被曾雅娴踢了一脚,立刻就要挣扎着下床。
凤惊銮却牢牢地压着她,她动弹不得,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陶煜已经看过你姐姐了,无碍。倒是你胆子大地很,半桶水的相术这会儿吃了亏,可还想着用上相魂术?”
贺颖儿被勾了心思,忙要向凤惊銮求教。
凤惊銮却坐视不理,冷冷道:“今日那赵越胆子不小,好在后头知道能力不足回栖霞宫去。”
一种极为古怪的尴尬和窘迫袭来,贺颖儿好似被抓包的贼,讷讷地道:“他今日帮了我良多。”
凤惊銮黑了脸,哗啦站了起来,贺颖儿见他要往外走去,忙扯了下他的衣角,小脸露出了些许讨好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