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院子,两兄弟的情绪才安定下来。
贺福揣着怀里的二十两银子,心里惴惴,看了眼贺才,道:“四个月后要我们能还这一笔银子,那咱们与那栾二爷的交情结下了。”
贺才点了点头,他提议去煞神这借钱,一是来自贺天的压力,另一方面就是栾二爷神秘的背景。据闻,整个邕州能得他一句话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借钱这样的事,一般身份的,那根本连提鞋都不配。
所以,他们两兄弟这一借,随即就会被看做是栾二爷看得上的人。
贺家大院子里头,贺成大正坐在竹凳子上编着竹篾。
周氏带着翁桃,范丽娘在一旁摘豆苗,贺小娟和贺花容躲在屋子里,说是在绣花。
贺心儿与贺颖儿将外头的干柴拿进厨房。
贺愉是贺家最闲的人了,她坐不住,就出去找隔壁小花聊天了。
大房那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笃笃声,贺颖儿扫了一眼,何花已经被关了有些日子,前些日子还好,时间一长,便不时要作怪一次。
贺颖儿想着,若贺福贺才真能拿到二十两,这银子,修坟是用不上了。
但,她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
这样的天气原使人心旷神怡,然而,八岁那年,旱灾遍野,蝗虫肆虐。
边城打起了战争,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壮丁被抓了一波又一波,贺颖儿当时被阮文慧送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想起那日日寝食难安,惊险不已的过去,贺颖儿闭上了眼,她这一生,就算是要死,也不想被任何人左右!
她已然决定,二十两银子,先买些陈米回来屯着。
现在的物价还不算高,十两银子足够将地窖囤满了,剩下的十两银子给爹爹考举用,她和娘做的简单的绣品也已经托人在镇上卖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贺福贺才的声音,贺成大抬起头来,停下手里的活。
周氏站起来瞥了眼范丽娘,目光悠悠地扫过翁桃,便朝走进来的两个儿子看去。
贺成大沉声道:“银子可有?”
贺福点了下头,这二十两银子是从那煞神处借来,若是这银钱四个月还不上……他微微眯起了眼,一抹阴狠闪烁在眼眸之中。
贺颖儿自他进来,便细细观察起他来,大伯父向来心狠,爹爹做官之后,他做的事每每都能让身在军中的贺颖儿恨不得找人灭之。
“贺天去学堂了,这银钱我便直接给你。哎,也都怪我耳根子软,听了何花的话,可她毕竟是孩子他娘。”
贺才听贺福表态,也道:“弟妹,你也知道我们在老丈人家里并不好过,翁桃她年纪小,你别怪她。”
这两人一句话两句话都仿佛是在求情,可听在范丽娘的耳朵里,却难听地紧。
半天,范丽娘都没有把钱拿上。
周氏沉着脸,她见不得两个儿子这般在一个女人面前服软。
贺成大正盯着范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