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脑子灵活,在我正式给他找上差事之前,暂且帮我做些事,免得浪费。”月陇西低声道,“如今他再想要走仕途,靠科举是不成的了。我打算推荐他去国学府。三年之后,他可以直接参与殿选。”
卿如是惊讶地看向他,“你不是说国学府都是官宦子弟吗?把他放到国学府去,不会被那里的人瞧不起吗?而且,他不曾接受过书院的正规教导,走的是野路子,就拿沈庭的事情来说,为官之后难免也是这般玩弄手段。”
“能进国学府的人,都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若他们有些眼见,就该知道瞧不起萧殷这种人是多愚蠢的事。”月陇西一笑,垂眸看向她,“至于你说他走的野路子……难道你不知道我祖上当年拜官称相之后,为了能在如虎的君王和吃人的官场保住他那条小命,一直都走的野路子吗?”
不等卿如是回答,他继续道,“为官清正的几个有过好下场,皇帝口口声声要文武百官清廉正直,却偏生更喜欢会来事的。萧殷这样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以后定是个权臣。我要做的,便是在他成为权臣之前,先将他牢牢嵌在月氏族中。最好,能和月氏有姻亲。”
语毕,月陇西推开一间房,转过头凑近她,笑吟吟地拿手指抵住她的唇,“嘘……有外人在了。”
卿如是抿住唇往后退了些,抬眸看进他的眼睛里,他的双眸异常明亮,含着如沐春风般地笑意。
同样是狭长的凤眼,萧殷远比月陇西阴鸷内敛。月陇西的眼睛秋波泛滥,净是风华。
月陇西微一挑眉,轻声笑问,“怎么今日这般不经挑逗,这就看出神了?我好看吗?”
“……”卿如是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希望你还是做个正常人。”
房间内有官吏听到动静,纷纷向二人见礼。
月陇西示意他们做自己的事即可,不必管他们,这厢吩咐完,官吏们一抬头,就见卿如是已经坐在了世子爷处理公务的正位上,还一度无知无觉地翻看桌案上的卷宗。
所以……这情况的话,管,还是不管啊?
感受到来自旁人的目光,卿如是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这里不能坐吗?”
刑部的格局虽没怎么变,但以前这间屋子并不是刑部郎中办公的地方,只供些普通小吏做休憩用,她每次来找父亲,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翻看案宗的。
方才没想太多直接坐下了,这会儿回过神,心觉有异。不待她起身,月陇西先笑道,“能坐。”语毕,他吩咐小吏另外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正位旁边。
至此,两人不再交谈。卿如是翻看近期的案子玩儿,月陇西坐在一旁看书。窗外天光乍泄,屋内岁月静好。
月陇西时不时抬眸瞧她一两眼,低头时便挽起了唇角。
这案宗翻着翻着,卿如是看得累了,扭了扭脖颈,忽然瞥到桌上有一方雕刻精致的小匣子,落着一把锁。她指着那匣子,有些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方便说吗?”
月陇西抬眸看了一眼,伸手拿到面前,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金色的小钥匙,一边打开,一边坦然道,“是些小玩意,有时候路上瞧着好看便买下来了。玉簪香囊,还有手镯之类的……”
卿如是:“???”玉簪和香囊就算了,手镯???
卿如是看他的眼神登时匪夷所思,“你一个男人,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身为女子都不爱买那些的。”
月陇西笑:“我知道。那岂不正好?多互补啊。”
他这厢话音落下,满屋的小吏都看了过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碍眼,是错觉吗?
世子是不是正在撩拨姑娘?需不需要我们回避?
一众小吏相互打眼色,最后决定:不回避。
千等万等,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们倒要看看世子撩拨起姑娘来是什么狗模样。
卿如是瞄了眼匣中之物,竟真是那些玩意,她想了想,了然道,“难怪你说你很会俘获女子的芳心,囤着这些怕不就是为了撩拨姑娘罢?”
“用这些玩意撩拨?”月陇西笑,神色间一副要不完的样子,“我不需要,撩拨姑娘的心从来都是我的本能。”
“……”对于他这两日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接腔都能骚出一朵花来,卿如是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想说话。
众小吏:不想说话。
“说错了。”月陇西挑拣着匣中之物,拿起一支淡青色的碎玉簪花在她脑袋上比划了下,似是觉得有趣,一边寻找合适的方向位置,一边慢悠悠地道,“撩拨你才是我的本能。”
话音落下时,玉簪的最佳位置也找到了。
卿如是撇开他那双想要在自己脑袋上为所欲为的手,异常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月陇西不答,敛了敛笑意,弯手示意她凑近些,“这支簪花和你今天的衣裳挺配的,给你戴上。”
卿如是瞥了眼,摇头道:“我不戴,你自己留着戴罢。”
“???”月陇西一怔,低笑了声,“好啊。”说着,他抬手将簪花递给她,“那你帮我戴。”
“???”卿如是亦是一怔,忍了忍没绷住,“噗”地笑出声,她这人好玩,没有拒绝,一把抓起簪花凑了过去,往他脑袋上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