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摩鸠领在最前,一头长发遭风尘侵染,变成仆仆灰色,连满身的金银首饰都蒙了尘污,他指着龙竹焺,或是上官伊吹。
反正抱怨连连道,“阿官,你太坏了,你明知道我憎恨乌木苏沙漠,你还故意躲闲躲到鸣州城来!”
“啧啧啧,瞧瞧这一澡堂子的金碧辉煌……阿官,你怎么能狠心把我丢在咸安圣城?!你明知道我最喜欢烨摩罗风格的妖艳贵货!太不厚道了……”一脸艳羡加不甘,恨不能就地躺下来。
他身后跟着谢墩云,彣苏苏,还有帽檐遮脸的东佛。
白式浅手执纸伞,他的腿伤复愈,一副置身事外的冰冷样子,冷幽幽地跟在千里追官队伍的最后。
龙竹焺默忖,原来上官伊吹竟想要这种俗人的真心啊,一看就是随手拈来的德行,唇角禁不住要弯作嘲讽的弧度。
而此时,他无意间瞥到了彣苏苏。
哂哂笑意,极速化为乌有。
上官伊吹同时发现了彣苏苏的存在,糟糕,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任何事情,只能任观其变。
龙竹焺转身面向上官伊吹,依旧礼貌,但是礼貌自带七分谨慎,“既然大人的朋友不远千里迢迢,闯到香水行来寻人,自然别有要事。”
“龙某人已经叨扰大人多时,现在再不耽搁您的公务,告辞。”
没有任何留念,干脆利落地走向彣苏苏,迎面故意蹭上她的肩膀,以眼为刀,狠狠削向她的腿部。
彣苏苏仿佛不认识他,一眼未看,只是龙焺竹的迎头撞上的瞬间,她往谢墩云的肩头靠了微靠。
龙竹焺旋即勾起一笑,像是索然寡味的生活中加了一剂鲜甜,值得思味,而后招呼自己的随侍,自殿门外转瞬即逝。
上官伊吹终于雷霆怒道,“轲摩鸠,你带这么多人来,到底想干什么!”好死不死,最佳损友偏在关键的时刻丢了默契。
轲摩鸠道,“就是知道你出远门了,右眼皮跳得剧烈,心里担忧得紧……怎么没有坏了你的好事吧?”意犹未尽,想要故意调笑一下那边不说话的矮子。
谢墩云一掌拍开他那颗碍事的金头,三步并作两步,最先将戚九搂入怀中,老泪纵横道,“小九啊,哥找你找的好苦,你脑子有病,哥还以为你被牙行给拐了呢!”
戚九被他搂得呼吸困难,但瞧大家都来了,又觉得万分开心,不觉拍拍谢墩云的肩头,“劳哥哥忧心,大人护我很好,出来正好开了眼界。”
算他嘴甜,上官伊吹心内的气涌,瞬时平风静浪。
彣苏苏知道谢墩云的急切心思,当然是开心的,不过方才与龙焺竹的意外照面,怕是要再招惹新一波的杀身之祸,隐而忧心忡忡。
几人各怀各的心思,唯有东佛一直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