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朝后退了两步,低下头硬犟着:“总之我不要,你要是把钱给我上了岸我就立即转回给你。蔬菜水果我会继续给你买,不管你说什么。”
岑路愣住了,这似乎是他认识周浦深来他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意思。看着他低着头耸拉着肩膀的样子,岑路突然就觉得心里疼起来,恨不得能收回方才说的话。
他这是被人无视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稀罕他的对他好的,反倒叫他无所适从起来。
就好像一个穷困潦倒了许久的乞丐,突然给了他一捧金子,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怀疑现实。
岑路盯着周浦深那张面目深邃的脸移不开眼。他想既然有这么个香饽饽对着他体贴入微,又何必要跟他分这么清楚。如果分不清楚,两人便更多了机会纠缠,正好应了岑路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
想到此处,岑路定了定神撤回了转账申请,他清了清嗓子,想和垂头丧气的那人服软:“深弟,我……”
却看见周浦深一瞬间朝自己扑了过来。
岑路被周浦深死死地压在了床上,头一下子撞在床板上,疼得他眼冒金星。他被困在了周浦深的胸膛和床铺之间,鼻息间都是周浦深侵略性的雄性味道,岑路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根子,本能地想要推开他。
宿舍门外却传来一声炸响,像是放大了几倍的鞭炮声,直直地朝着门锁去了。
岑路一下子僵住了,经过了黎昼的事后,就是捂住了耳朵他也认得出那是枪声。
门外的那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进来,于是又是一枪击中门锁。好在那特制的密码锁还足够坚硬,除了铮的一声响外还暂时没有松动的迹象。
周浦深牢牢地拥着怀里的人,确保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自己覆盖着,接着从作训服的左腿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亮的袖珍枪,笔直地瞄准门外。
岑路能感觉到周浦深抱着他的手臂在慢慢地收紧,他抬头去看他,男人面色冷峻,眼瞳黑洞洞地望着那扇不断被人疯狂敲击着的门。
又是一声枪响。
周浦深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又颤了一下,他飞快地思索着各种逃生计划。如果枪手打开了门锁冲进来他可以借助遮挡与他对战,可在这密闭的狭小空间内,使用手枪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毫无格斗经验的岑路。
无论如何只有强行突破才是解决之道,周浦深没有太大把握自己是否能胜过对方,能登上“赫墨拉”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士兵。
可如果自己使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呢。
枪手对着门锁的蹂躏还在继续,那千疮百孔的门锁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周浦深的思绪却在这情况下陡然地清明起来。
没错,他可以在枪手开门的一瞬间就冲上前去,他可以用身躯堵住对方的枪口,岑路便可以从这个密闭空间逃出去。
门锁已经开始松动了。
周浦深已经下定了决心,便轻轻掰开岑路放在他腰际的手,“啪嗒”一声拉开了保险栓,预备起身。
却意外地被人阻止了。
被他拉开的那只手又重新覆上了周浦深的手臂,毫不犹疑地将他拉下来。岑路死死地盯着对方,警告他:“不许。”
作者有话说:
大家想小路了没嘻嘻~
第25章章二十五黑影
岑路眼里带着与面容不相符的恶狠狠:“不许鲁莽!”
周浦深愣了,因为在他看来岑路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逞狠几乎就是在宣告他在担心自己,方才死了半刻的心此刻又似乎被注入了些许活气,重新“怦怦”地跳动起来。
周浦深是真的很想问一问岑路是不是在担心自己,可又不敢开口,他害怕岑路心里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外面的骚动声大了起来。枪手的动作似乎惊动了其他艇员,隐隐有喧哗声逼近。
枪手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发出了恼怒的吼声,转而对付门口的其他人去了。
周浦深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从床下箱子里翻出了防弹衣交给岑路。接着便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传来,跟随着男人重重地咳嗽声和倒地的沉闷声响。
周浦深安置好岑路,像是只灵活的黑猫似的窜到了门前,从猫眼里朝外看,只见外面的枪手似乎已经被人制服,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影子在不断地挣扎,制服他的那个人死死地压在枪手的身上。
骚动声渐渐大了起来,门外的搏斗声逐渐从两人对抗变成了多人匆忙的脚步声,周浦深听见外面有人在惊呼:“方少尉,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岑路便听见了一个冷静又熟悉的声音回答道:“这潜艇上多得是不堪忍受长时间水下作业而发疯的人,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