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熙得瑟地一昂头,双手抱胸道:「四哥,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的事情,着实不劳四哥挂心。」喜宝抬头去瞧江璟闵,只觉得他的眸光像是一把犀利的刀,偏生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江璟闵走后,江璟熙这才将喜宝拽了起来,见她果然冻得满脸发青,嘴唇乌紫,好似眼睛里还蓄着泪花?总之是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样子!他抿了抿唇,随手牵了一匹马,自己跳上马后,又将喜宝拽坐到自己胸前。喜宝一阵天旋地转后,只觉得周身一阵暖意,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这江璟熙竟是用他的狐皮大氅裹在了她的身上。喜宝全身上下都被裹住了,她眼睛看不见,只听得到四周吵闹的声音,好似是不同的人在吆喝着买卖的声音。到了天香楼门口,眼尖的店伙计立即来给江璟熙牵马,笑着哈腰说:「江六少,已经给您留好了雅间,您随我这边请。」然后见到从黑色大氅里慢慢露出一双眼睛的喜宝时,愣了一下,待见到喜宝的面容时方才恍然大悟,只伸手道,「这位小姐,也请。」江璟熙从喜宝身上一把夺过大氅,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系好带子方说:「她不是什么小姐,只是我的丫鬟而已。行了,也别说那些虚的了,你只管替爷好生照看着马,爷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天香楼,知道怎么走。」店伙计立即点头哈腰,赔笑道:「是……是是是。小的一定用最好的饲料喂江六少您的马,包准您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江璟熙瞪了他一眼,随手掏了一粒碎银子将他打发了,方带着喜宝往楼上去。天香楼二楼的海棠阁里,已经坐着两位公子,这两位公子正是江璟熙今天请的客人,也是他在聚贤书院的同窗好友。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房间里还有两个妙龄女子在抚琴弹琵琶。四人一时聊得尽兴,忽而见着了江璟熙,抚琴弹琵琶的两位少女停了动作,微微垂头立在一旁,不敢说话。江璟熙挥手叫她们出去,然后方于一边坐下,道:「我叫你们来,是有要事相议的,你们怎么还弹起琴来了?」他觉得冷,搓了搓手后饮了一杯热酒,方说,「怎么样?我不在书院的这段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其中一位穿褐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说:「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成日念书嘛!要我说,这考取功名可真是没意思得很,还不如在家喝酒取乐呢。」说完扬头饮了酒,手肘拐了拐旁边一位银袍公子,「梁兄,你说是也不是?」银袍公子瞧着年岁,似要比江璟熙跟褐袍公子都略大些,言行举止也沉稳许多,只听他道:「何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古以来,考取功名,跻身朝廷,位列高官,可都是我等血性男儿份内之事,怎是那些风月场所之事能够相比的?」这何公子叫何君傲,是京城官家子弟,打小锦衣玉食惯了的,他乡试只比江璟熙高出一个名次,也是靠着家里关系进了聚贤书院。而这梁公子则不同,他金陵乡试排名第三,稳妥妥地凭着真才实学进去的。这梁公子叫梁玉泽,是原金陵府尹之子,幼时丧父,只一人跟着母亲过活。他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到大,自然对他寄予厚望,他是读着孔孟之书长大的,自然及是孝顺,不会叫母亲失望。江璟熙瞅着何君傲,见他吃瘪闭了嘴,他一脚踹了过去,笑道:「我就觉得奇怪,你这小子打小比我还浑,怎么还改性专心念书了?原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现在都怀疑,你那乡试的名次是怎么来的!不排除作弊抄袭!」江璟熙原只是玩笑话,何君傲却满脸通红吞吐了起来,伸手指着江璟熙:「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像样的话,只重重哼了一声,苦着脸说,「我再怎么不如你,未婚妻倒也不会跟着人跑!」原只是几人的玩笑话,这何君傲竟然真当个事较起真来,梁玉泽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江璟熙也哼了声,方又说:「莫不是真叫我给说中了?」见何君傲一声不吭,只憋红了脸缩在一旁,江璟熙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喜宝,你过来。」江璟熙伸手朝喜宝招了招,待喜宝走到跟前时,他又说,「他叫张喜宝,张天佑的妹妹,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一脸自豪欠打的样子。喜宝就知道江璟熙强拽着她来是要说这事,但她想着如果此时不顺着他的意思,呆会儿说不定就不能回去看娘了。所以,便就依着他的意思,一句话不说,只乖乖于一边站着,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