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子岚弦断琴崩,那仲尼的铁琴爬出几条黑色长虫来,李凌恒拔剑刺去,将那正扑到陆子岚面上的一条蛇斩了两段,陆子岚惊跳开,却叫:“湄儿,小心!”
孟湄听到这一声,还未起身张望,却见周秉卿和吕元翰早挡在前头,庚修远与澹台宴也忙护着孟湄往后躲。
周秉卿回头嘱咐一声吕元翰等人看好主母,便上前挥刀斩蛇,瞬时二人将那琴中藏蛇全数砍尽,再见那琴,早已破腹弦裂,成了残片一堆。
周秉卿见忙问陆子岚:“陆兄可被这虫伤到?”
“不妨不妨。”陆子岚虽有些惊魂未定,但见那好好个花园此时已成烂蛇陈尸,腥气扑鼻,不免嫌恶,只拿帕子掩住鼻口道:“快叫人清理掉……这花容阁怎能有此等孽障。”
李凌恒收了剑问周秉卿:“王爷从何处捡来这妖琴,怎地藏了蛇来害人?”
周秉卿道:“李兄可冤枉我,此琴乃铺上所收,收了几日,只当是晋朝古琴,我眼拙不识,想着陆兄,澹台兄会琴,才叫二位一试真假,谁知会出这等事端。”
李凌恒冷笑:“咱家干的不过是个真假行当,如今识人只识面了吗?若是如此,王爷这几日忙的也不过如此。”
周秉卿不理他,只回头去看孟湄,孟湄早就移驾到房内,并未见到园外狼藉,可几人回来,那衣物上难免沾些血迹,陆子岚便只好将此事简略一说,孟湄脸色一变道:“这琴果然有诈!这等妖事实属可怕,幸好诸君未伤毫发,快将那些脏东西清理掉,恐误了好好的园子,再叫人到花园里看看去,别有那逃窜的一只半只的……”
周秉卿忙劝:“夫人勿惊,外面一切安好,我与凌恒已将那虫皆斩死,不必担忧。”夲伩首髮站:y&120218;zháiщx&119992;&245;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李凌恒也忙道:“湄儿不必担心,我与王爷自是不会让一条长虫残活。”
吕元翰道:“湄儿若觉心神不宁,不妨先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众夫皆劝,时候已晚,主母不如回去歇息,孟湄只好应道:“也好,众夫万万不可教这长虫扰了兴致,待来日父母来时,切勿提起此事惹了他们担忧。”
说罢又嘱咐陆子岚一番,这才扶了周秉卿和吕元翰回去歇息,当晚,孟湄便梦见游园赏花时竟见一蛇窝,那蛇身却五彩六色,弯弯曲曲地盘在脚下,孟湄一惊,醒来一身冷汗,不禁倚床抚腹忧叹,周秉卿在侧闻声,忙转身问询,孟湄将梦中场景一一诉来,又道:“我曾听闻周公解梦,那有孕之妇梦中见蛇乃生男兆,心中难免忧虑。”
周秉卿将其揽入怀中慰道:“湄儿多虑了,你因在花容阁见蛇便思虑那桩邪事,以致入梦,倒未必应兆生子一事,实在不必愁思,天仍未亮,湄儿还是再睡上片刻为好。”
孟湄道:“秉卿说得极是,花容阁那事实在匪夷所思,我竟想不到谁会在那琴中会藏那邪物……”
周秉卿见她已无睡意,索性替她披了衣服陪她说话:“自那日在铺中见了此琴便觉古怪,后听湄儿所言,欲要取琴见孟夫人,不料那日母亲大人身体染恙,不好烦扰,湄儿又身虚体弱,我便将此事按下不表,一路携琴回府,命人将琴收在后堂的小仓库里,这几日来也并未取出,恐非湄园中人所为。”
孟湄点头道:“现在想来,幸亏你未将此琴给母亲,否则母亲定要惊出病来……若如此,恐是那典当之人为了要害我与家母性命?怕是生意上的冤家不成?”
周秉卿锁眉道:“此事未有定论,但来者不善,近日湄儿寿宴将至,孟夫人和老爹来访,我定严加监管,湄儿还要放心……”
孟湄执手温语道:“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只是今日此事因秉卿取琴请子岚哥去奏,那子岚素日又是个多心的,我恐他疑了秉卿,反倒不好。”
周秉卿抚其手笑道:“他如何疑我,我倒没想,只是湄儿不疑便是万事无恐。”
孟湄笑:“我怎能疑秉卿,秉卿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更不会作出这等阴损邪术,只是今夜以后难免园中会有人绯议,秉卿且不必多心便是。”
周秉卿一时感于孟湄心细体贴,不免将她吻了又吻,又怕弄伤孟湄,便强忍心中情炽,与孟湄共枕解闷,二人一睡就睡到晌午才起。
因昨夜花容阁闹蛇事,孟湄便命人将园中墙壁间随洒雄黄,以祛毒虫,陆子岚更是不敢大意,里外将园中洒扫了个遍。庚修远约了李凌恒来与陆子岚叙话,正见他将庭中的瓶瓶罐罐扔到门外去,口中还骂骂咧咧:“没见着人家主母不涂脂擦粉了嘛,还留待这些作甚,长霉招虫还当我这养蛊呢!”
庚修远从外廊走下,远远笑道:“子岚兄此话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主母有孕在身,元翰老弟总劝她要少涂脂粉罢了。”
李凌恒道:“哼,不过是仗着湄儿王爷用得着他,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陆子岚见他二人走近,敷衍一拜,接着命人将东西抬出去,又道:“你二人是专门来查园子里的长虫的还是来捡我笑话的。”
庚修远与李凌恒相视一笑道:“陆兄这是气糊涂了,倒把我们两个想成什么人来。”
陆子岚掐着一朵杜鹃花道:“反正没什么好人,昨夜明明就是有人至我于死地罢了,如今我想起来能不恼吗?”
李凌恒道:“这还不明摆着是那王爷陷害于你吗?怎地疑起旁人?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被那蛇咬了。”
陆子岚冷笑道:“谁傻到自己动手去害人?慢说我与王爷素日无仇,便是有仇他要加害于我,也不必在昨夜用那等拙计袭我。”
李凌恒眨眼道:“你怎知他不会临时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