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清瞧见她神情,将人拉进怀里,安抚道,“是受委屈了。”
“母亲,我没事。”秦牧云咬咬唇,撑出笑来,也实在不想让母亲太过担心,“您放宽心。”
周乐清见她嘴硬,也不再多问,又说,“你父亲孟浪惯了,上午不该让你和程家老四出门,实在有失礼数。”在秦夫人眼里,秦牧云孤身一个女子,和外男单独相处都是大过,但架不住扬城风俗开放,秦大人又是个风流人,周乐清这才勉强接受。
这要是让她知道女儿和赵康之间的事——所以秦大人和秦牧云都不敢让她知道。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父亲确实与程先生交好,程家老四也比赵公子条件好许多。”周乐清不疾不徐,缓缓道,“你爹也并非有意悔婚,其实,我们都挺中意那赵公子,只是他出身太过低微,若是能有功名在身,以后,说出去,对你也好。”
又说,“这还是我对你爹说的,让他尽量给赵公子谋个一官半职。但不知赵公子何以如此执拗,断然拒绝了你父亲的建议,这才让你爹情急之下说出了悔婚的话。”
秦牧云听得怔怔的,她实在不知,这里面竟然还有母亲的主意!便急道,“娘亲,赵康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既然无心入仕,又何必苦苦相逼——”
“这就是没见识的话了。”周乐清神情严肃了几分,“你是侯爵之家出身,秦家历经三朝,官至宰相,贵不可言;你祖母家,一品侯爵府,世代功勋卓著,家中往来无白丁。以你的身份,配个王爷世子才是门当户对,如今那赵康,不仅是白丁一个,更是商贾出身,更低人一等,你若就这样嫁给他,岂不让世人笑话?”
“娘!”秦牧云心凉了一半,“若是……若是她执意不为官呢?”
周乐清认真看着她,“让他做官,又不是害他,只要他肯考功名,以后有家里提携,定能平步青云。他实在身份低微,若非如此,怎能配得上你?这是天大的好事,却不知这赵公子为何如此执拗,若让他为你考取功名都不肯,那么,他待你的心,云儿,你也要细细掂量才好。”
秦牧云哑然,这些事,根本没办法和父母沟通!
赵羡词没错,她父母的想法,又何曾有错?
他们这样的人家,本来门槛就很高。母亲能纡尊降贵,愿意接纳赵康为赘婿,都让秦牧云很惊讶了,如今说出这些话,秦牧云虽然心凉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这该怎么办才好!
秦牧云头疼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秦牧云:怎么办,好急!
第105章105
秦牧云苦思不得解,实在不大愿意让母亲伤神,唯有自己伤神。
正忧愁时,福莘悄悄递了信来。
如同以往一样,秦牧云不动声色接过来,展信一阅,只见字迹潦草,写着要查十七娘的事,却并未交待事由。
秦牧云想,这个十七娘好耳熟,应该在扬城也是个有名的人物,不知怎的,一时竟没想起来。也不知赵羡词那厢又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匆忙要查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过想归想,她并不敢耽搁,就着福莘安排下去,尽快查到十七娘的消息。
秦府的人手脚麻利,手段又多,第二日福莘就拿到了一些消息,这十七娘是花飞舍的当家。
“花飞舍?”秦牧云锁眉道,“和赵公子有什么干系?”
她一时想不通,就让下人暂且把这些信儿先给赵羡词送去。
岂料中午时分,秦大人刚从府衙出来,就听到手下人说了秦小姐查十七娘的事儿。
“你查她作甚?”秦知寒十分不解,“可是上次程四带你去花飞舍,十七娘得罪了你?”
秦牧云心道,这会儿可不敢说是给赵羡词查的,就含糊道,“也不算,只是好奇。”
“你见到她了?”秦大人坐下来,问道,“云儿,按理说,你要查个什么人,为父应该帮你查清楚才是,可这个十七娘——”他顿了顿,“若真与你有什么过节,还是忍耐些好。”
秦牧云惊奇的看了一眼她爹,似乎还没听过秦大人这么对一个人,“为什么?这个十七娘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秦知寒斟酌道,“这个十七娘是个混江湖的,扬城地界黑白两道,她都有交情。自来我们官家与十七娘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省的麻烦。”
“还有爹爹怕的人?”
“倒也不是怕,我们是官家,官家有什么怕的?”秦知寒道,“就是麻烦。狡兔还有三窟,这个十七娘少不得要有三百窟。她在扬城的产业又多,轻易动不得,不然恐怕只有发兵剿灭。但,只要十七娘不死,便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官府轻易不愿纠缠。”
况且十七娘也不是个傻的,既然与江湖人都能交好,又岂能与官家不打好关系?她手里可有不少扬城府衙那些官老爷的把柄,轻易谁也不愿意动她。
秦知寒认真地看着女儿,“若是小争,我们不妨暂退一步,但云儿,”秦知寒眼神一利,“倘若她当真欺辱了你,你只管跟爹说,咱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秦牧云心里大致有了底,就笑道,“爹,您放心,没什么纠缠。只是上次去花飞舍听戏,挺喜欢花飞舍的排场,这才对它老板有点好奇。”
谁知这话一说,秦知寒就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看的秦牧云直心虚,却也要强装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