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是回娘家接受了某些教育,这会儿提这样的话题会很尴尬,但柴靖远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念头,凑到她的耳边,极小声地问:“岳母大人都跟你说了什么?”丽娘的脸红了个通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从前胆大,是因为她不懂,如今懂了,哪里还有那一日追问“怎么生孩子”的勇气?看她羞成这样,柴靖远心动不已,凑近的身体索性贴得更近了些,搂住她的腰,将唇落在她的耳垂上,低喃道:“你现在知道要怎样才能生孩子了么?”丽娘几不可见地点头。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又放开,低声问:“这样,会不会有孩子?”丽娘羞得快要哭出来了,赶紧摇头。他又低头过去,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呼吸相缠。末了,他还问:“这样呢?”丽娘终于恼了,红着脸抬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在他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恨恨地道:“只道你是个正经的好人,没想到也这般坏!”柴靖远哑然失笑,却收了手不敢再逗弄她,一是怕她真的生气,二却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在马车上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未完待续)------------恕难从命两人一路欢欢喜喜地回了国公府,原以为漫天风雨就这般过去了,却不料这样和乐融融的气氛只持续了半日,及至小两口傍晚去老太太的锦华苑请了一趟安回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锦华苑里,老太太神色肃穆地端坐首位,其他人已请过安各自回房了,却独独留下了丽娘一人。“你可知我留下你,为的是何事?”老太太沉着脸,目光冷冷地扫了丽娘一眼。老太太是今儿受了气,要把气找个地方撒。怪只怪,老太太的老姐妹今日来窜门,说起自个儿府上的孙子、曾孙子,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得意洋洋。老太太当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偏偏那老姐妹还拐弯儿抹角地打探柴靖远的子嗣问题,更隐晦地表示,她家里有治疗某种隐疾的秘药,便是蚯蚓也能治成黄瓜。这话把老太太气得不轻。你才有隐疾,你们全家的男人都有隐疾!老太太现在想起来,还在暗骂不止。于是,原本在老太太面前一直是小透明的丽娘,突然间变成了老太太眼里的一颗沙子,放在那里死不了人,却膈应得慌。又于是,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便要找丽娘的茬。丽娘不明所以,却还是恭谨地肃立在屋子中央,垂首应道:“孙媳不知,还望祖母明示。”“哼!”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猛拍了一把座椅的扶手,怒道:“不知?我倒是低估了你。小小年纪,便会使那般狐媚子手段,不能圆房还能把人留在你屋里,独宠你一个!你是想要谨熙绝后是不是?”老太太说到后面几乎是声色俱厉了。丽娘一脸惶恐,却又不知该如何分辨,只得应了一句:“祖母。孙媳不曾……”“给我跪下,你家里便是这般教你规矩的?犯了错还敢这般嘴硬?”老太太却不容她分辨,厉声呵斥道。丽娘不知老太太今儿抽了什么风,又不敢跟她硬碰硬,只得长身而跪,头微微低着,心里既是不安。又有几分不服。“你可是心中不服?”老太太冷冷地问。她虽然脾气暴躁,但看人却是门儿清,这几年虽然不管事了,但阖府上上下下,有什么事儿能瞒过她?丽娘垂首应道:“孙媳不敢。”“不敢?那就是不服了。到底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竟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也罢,我便替你母亲教教你规矩!”这话实在是有些重了,没家教,这不仅是骂了丽娘,便是柳眉也被老太太骂了进去。丽娘死咬着嘴唇才能遏制住还嘴的欲望,袖子底下拳头紧握,恨不得指着老太太的鼻子痛骂她一顿。老太太也不止是纯粹为出一口气,倒是真的有些担心柴靖远的子嗣问题。她偏爱二少柴靖西,却并不代表她就糊涂得要行那废长立幼之事。但是,倘若柴靖远一直没有嫡子,保不齐别人就会有想法,到时候家宅不宁,斗来斗去害的全是她的儿孙,何苦来哉?“有道是娶妻娶贤。你既是占了妻位,当知贤字怎么写,可你看看,你嫁进来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擅房专宠不说,还虐待妾侍致死,七出之条你便占了两条,无子、善妒!若不是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早该休了你出门,还容得你这般放肆!”老太太这是欲加之罪了,七出之条的无子,乃是妻子五十岁还没生孩子的,才算无所出,她才嫁进来几个月,算个什么无子?至于善妒,那就更是瞎扯淡了,柴靖远不去别人屋里,关她什么事儿?丽娘此前一直不还嘴,不过是看她是柴靖远的祖母份上,这会儿被她有的没的地数落了一大堆,便再也按捺不住,直挺挺地跪着,抬头挺胸道:“祖母的话孙媳不敢不听,但虐待妾侍的罪名孙媳却不能认,这不仅关乎孙媳的清白与名誉,更是关乎国公府的名誉,请祖母恕罪!”老太太冷笑:“还想狡辩?那桂香不是因你而死?那莫愁不是你让罚的?你别以为自己不是始作俑者,责任便不在你头上,你是谨熙的嫡妻,他的妾侍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你这妻子的责任!我念你年幼无知,也不罚你,从今日起,若谨熙还歇在你屋里,以后晨昏定省时你便给我跪在院子里,直到他雨露均沾为止!你可听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在强词夺理了。丽娘默默地起身朝老太太行了个礼,应了声是,然后咬着牙离开。心里正烦着呢,却在锦华苑的门口见到等在那里的柴靖远。她遭了一番无妄之灾,脸上便不大好看,见到他也不似往日那般笑眯眯地迎上去,而是磨磨蹭蹭地低头走过去。柴靖远之前见老太太单独留下丽娘,心里便有些悬吊吊的,这会儿见她脸色不对,心中的担忧更甚,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担忧,也不会轻易叫人看出来,只静静地走在她身边,牵了她的手,低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丽娘回头看了看故意吊得很远的许姑姑,这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老太太怨我占着茅坑不那啥……咳咳……那个,叫你雨露均沾,否则便要罚我。”柴靖远听到“雨露均沾”这几个字,脚步不由得一顿,却侧头去看丽娘。她脸上有不小心说了粗话的羞赧,有受了委屈的不悦,却独独没有嫉妒和愤恨,更是把“雨露均沾”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果然,她跟我竟不是同样的心思吗?娘亲说过,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心里便容再容不下其他人,更容不下心上那人三心二意,莫说分享,多看一眼也是不行。她这般大方,是因为没将我放在心上吧?柴靖远有些颓然。“那……你是怎么想的?”他犹不死心,还想再问,想听她说出明确的答案来。丽娘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要去谁的房里,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不过,有一点老太太说得对,你已是弱冠之年,是应该有子嗣了。”柴靖远脸色转冷,松开了丽娘的手,淡淡地道:“我不会允许有庶出的孩子。”言罢竟不等丽娘,大步而去。丽娘有些愣愣的,他说不会要庶出的孩子,那便是只要嫡子了,可自己这嫡妻是假的,还得霸着这位置三年,三年后他也该二十三了,别家的男子到这个年纪,只怕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他却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重新议亲,重新成婚……这样,真的好吗?柴靖远的处境她不是不知道,后母生的嫡次子对爵位虎视眈眈,倘若给二少先生下来嫡长孙,而柴靖远又出点儿什么纰漏,这世子的位置花落谁家还真的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