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之后,祭天大典事件算是完全翻了过去。
一切好像又恢复如此,但是最大的变化是,首辅换了,前首辅国舅于世初由于年事已高主动向威王上奏请求辞隐归田,而新的首辅,正是之前的次辅夏云。
首辅是满朝文官之首,前一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于王后长兄,世子的舅父,现在这位则是戚王姬长姐的丈夫,文阳君的姨夫,再联合这些年来后宫中于王后和戚王姬的水火不容,前朝于派和夏派多年的愈演愈烈的分庭抗礼,威王这两年来身体状况的愈渐下滑,而今首辅于世初长子入狱,紧接着就是于世初主动请辞。。。。。。。
所有人都发现,自前御军大将军青禹堰战死殉国以来,以一年前南岭官铢案为开端,于派官员接连出事,而那些原本站在世子左右对世子力挺无余的力量正在迅速没落消去,如今世子最大的权杖首辅于世初也突然隐退;再反观文阳君一方,文阳君真正涉入朝堂不过半年尔耳,但是在他还没入朝之前朝中很多便是夏派的人,间接的说,夏派也就是文阳君一侧的人,而今夏云又成为首辅,朝中夏派也越来越昌盛。。。。。。。
现在的文阳君在朝堂上说话亦是时常有意无意与世子相冲,而朝中磅礴而起的力量优势让他即使歪理也数次将世子容弦的建议驳回或者否定,力挺世子方人纵是愤怒至极也无可奈何,这样的局势任是旁人看都知道文阳君这是想干什么,却唯独容弦本人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不急不怒,镇定无比。
这些事情最关注看得也最清楚的人当然就是于王后,她能在后宫压制住戚王姬不让其做出任何不利于她的儿子的事情,但是前朝的事她却无能为力,之前还一直有她长兄做在前朝最高的位置上,她原本以为这样以来任她们母子再怎样也翻不了天来,可是就在一个月之前,她的兄长离开了那个位置,现在那个位置落在了那对母子手里。
偏偏倒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居然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动于衷,更不要说做出什么应对之策。
从于世初请辞来向她告别那日起,整整一个月来于王后越来越寝食难安,可是到现在看到容弦坐在她面前依旧还能气定神闲的品起茶来的时候,于王后忽然镇定下来。
她相信她的儿子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而他既然没有做出任何对策,那么,就是他在这件事情上自有把握。
“告诉母后,你在等什么?”
“其实母后也早就知道,这两年舅父的身体状况,表面看着硬朗,其实内里怕是连父王的身体还不如,所以辞隐便是必然,那么舅父一退,夏云上位也是必然。至于其他人,的确,这是三弟做的,而且手段不可谓不快准狠,儿臣这边根本防不胜防,但是母后其实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嗯?”
“儿臣上月,单独见了二弟一面。”
于王后大惊,“你说。。。。。。。容戟?!”
容弦含笑点头。
“什么时候,你见他做什么?难道你们。。。。。。。?”
容弦浅笑点头,证实了于王后的推测,“固然是戚母妃让他有今日,但是这恩情也不见得就是恩情,有哪一个人,会甘心一直被他人当垫脚石?”
“那你们,想要做什么,怎么做?”
“也不是儿臣想要做什么,是他想要做什么,儿臣负责的是配合。母后且静心等着,他具体想怎么做无不知道,但是想来,应该是不会太久。”
。。。。。。
就在两日之后,本身身体就已经越来越不济还强撑身体批阅奏章的威王由于疲劳过度,毫无征兆的突然昏倒在了昭乾殿书房的玉案上。
如果是放在一般人,再是严重的疲劳昏迷,只要稍加休息调整,最多也不过一日两日就可恢复正常,但是对于威王的身体来说,却简直比常人生上一场大病后果还要严重。
威王一倒下,理所应当的,作为世子的容弦当即临朝暂时代理国政大权,祈侯容戟与文阳君容澈从旁协助,这件事其他朝臣连同首辅夏云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容弦在那日紧急入宫之后,之后近六七日里,都再没有离开王宫回世子府。
白日临朝主持国政以及批阅奏章处理政务,夜里到威王寝殿守着榻旁时刻注意威王身体状况,常常直到凌晨三四更才离开去偏殿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便紧接着到了第二日的朝议时间。
而威王的状况,宫中的医师们都说纯粹只是积劳过度一次性爆发出来而身体又无法承受所致,醒是一定能醒过来,只是时间上,短则一二十日,长则两三个月。
能醒来,但是短时间醒不来,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首先国不可一日无君,容弦再如何也终归不过是世子,还并没有继承王位,那么很多事情即使是作为世子的容弦也是无法处理的,而且很多人甚至暗里猜测宫中传出的威王的身体状况到底是真是假,只怕哪一日突然就驾崩了都说不定。
当然这样的话也就在背里说说,要搬到台面上来,他们还没有那胆子。
不过事情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宫里有在威王寝殿当差的宫婢不小心听到了于王后和世子与国医的谈话,其中内容就不乏威王还有多大的回旋余地之内的话语,然后这个宫婢听得惊心不已,回去便作死的悄悄跟自己要好玩伴说了,结果小消息就这么被一点点的散开,第三日的时候,那宫婢被处死了,其他传过这信息的宫婢奴才也都凭空消失了。
戚王姬与容澈母子生了嫌隙,威王出事之后,虽然名为世子容弦监国,实则朝堂三分之二的决定权都在容澈夏云一派的手中,不过放开朝堂,王宫里一切权柄却又都被于王后所迅速把持,还在与自己儿子冷战中的戚王姬始料未及,根本没反应过来,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自己手上权力已经被于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空,更可恨的是这个节骨眼上连她对外的多条联系都被割断,而她几次给她那翅膀硬了的儿子送了密信出去却连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收到。
所以王宫内的一切消息也毫无疑问都掌握在于王后与世子容弦手上,更怪异的是,同为王室手足,祈侯容戟受于王后允许可以在王宫中留宿以便照看威王状况文阳君容澈却不可以。然而这时候王宫中一切事务皆由于王后做主,容澈十分恼怒却竟然还不能反驳。
不过恼怒也只是一时,因为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必要,他不能留,不是还有容戟可以吗?容弦千算万算怕是也绝对想不到容戟其实是为他效力的吧!
果然,就在第二日,容澈便从容戟口中得知威王的情况其实比容弦母子对外声称的要严重得多的多。
而在威王持续昏迷的第九日夜,容澈终于等到了容戟深夜从宫中紧急送出的惊人消息:威王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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