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奚墨慢条斯理道:“你今天过来以后,给我喂了水果,陪我聊了天,还和我一起看真人秀,可以说一刻也没有停歇。可我能看出你心里藏着事,你很着急,想告诉我,我就一直等你开口,但是你到现在也没说。”
阮夜笙睁大眼睛,听完她这番话,心里不得不佩服奚墨的观察能力。
今夜在病房和奚墨度过的这一段时光,她是开心的,自在的,同时,她也是焦灼的。
白天里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不管她此刻如何放松,那些事仍然如影随形,梦魇般跟着她,她就像站在光和影的分界线上。
奚墨是她的光。
可也不能因为贪恋这光芒的温暖,而忘却背后那阴影里爬出来的危险。
“我总是瞒不过你的。”阮夜笙笑得无奈。
“是还不方便说么?”奚墨打量她的神色,低声道:“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你能说的时候再说吧。”
“没有不方便,现在其实就能说。”阮夜笙突然有点如释重负,以奚墨的心理素质,即使现在告诉她,可能也没什么。
奚墨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阮夜笙就又将椅子搬近了些,坐在奚墨身边道:“你说得没错,我过来的时候是急于告诉你一些事,很重要。但是后面想着你高烧才退,需要好好休息,我怕告诉了你以后你难免思虑过多,就睡不了一个好觉了,我就又改变了想法,打算等明天你出院了再告诉你。”
她叹口气:“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我就现在跟你实话说了吧。”
从阮夜笙这番话里也能听出那些事确实是比较严重,奚墨蹙眉道:“白天在酒店的时候,我是长时间昏睡的状态,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吧?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偶尔也有模模糊糊的意识,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扯着,甩了出去,又扯了回来,总之很不舒服。”
阮夜笙斟酌了一番,才道:“其实你会有那种感觉,是因为当时我和你换回来了。”
奚墨:“……”
她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阮夜笙的手腕,紧紧握住,呼吸里有了几分压藏不住的紊乱,缓声确认道:“你说什么?当时我们换回来了?”
阮夜笙看了一眼奚墨捏过来的手。她知道交换回来一直是奚墨的心愿,此刻自己跟她说当时换回来了,可想奚墨心底的波动有多大,不然奚墨这么端着的一个人,也不会突然就和她有这么直接的肢体接触。
阮夜笙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一瞬间也很想回握住她。
不过又想到奚墨不过是因为太激动了才握了她的手,如果有那么一天,在平静无波不需要任何缘由的情况下,奚墨能仅仅只是因为想,而似这样握住她,那该多好。
会有那么一天么?
如今奚墨待她和以往大有不同,这点她完全能感觉到。有时候阮夜笙也会暗自想,奚墨会不会对她有那么一些那种好感了?
只要一点点,也好。
世人希冀和愿望千千万万,各有不同,有炽热的,有扭曲的,有卑微的,有温柔的。即使是再难以启齿的愿望,对于持有愿望的人来说,也是心底特别的一抹色彩。
那色彩太过灼人,看一眼就像能吸走全部心魂似的,可能是毒,也可能是药,有的让人神魂颠倒,有的让人不择手段,有的让人失去自我,有的让人既甜蜜,又酸涩。这种名为愿望的色彩毁了很多人,也救赎了很多人,它有那么多种不同的形态,却有一条共通之处。
那就是让人远远望着,忍不住想穷尽一切去靠近。可等有一天真的可以越靠越近了,却又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靠近的人会开始怀疑自己,那会是真的么?
是幻觉,还是臆想?
自己真的就要实现愿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