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这个叫宁止的男人为了塑造和自己本性完全相反的冷漠,一贯强迫自己克制隐忍,不多问,不多说。而今,他如此迷茫地提问,反倒叫云七夜一愣,“什么?”
握拳,宁止道,“我问你,你说要嫁我……是真是假?”
眨了眨眼,云七夜揶揄,“谁说要嫁你了?”
宁止不语,咳嗽声逐渐变急,却又听见她说,“我是问你,愿不愿娶我?”
心头一震,宁止强忍着那股腥气,却又不敢转过头去,生怕会惊到她。“我……咳,自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娶你。”
“我就知道。”得意的低笑,云七夜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你也必须得娶我,要不然……你一辈子都得一个人,呵……宁止,我们回家吧?”
“好。”
“呵。”
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尽数化做了甜蜜的泪……
——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
沧流历三百六十年,夏。九殿大婚,迎娶新妻。其女貌似故人,殿甚爱,不吝唤之七夜。隔一年,帝薨,殿扶十五皇子登基,改帝号开明。自此,殿鲜少政事,闭门谢客,行踪难测。
※
“九殿……啊不,九千岁,还没上朝?”
“没有啊!”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皇上和千岁爷兄弟情深,自是不会怪罪,就怕怪到咱们身上啊!”
宫道一角,几名大臣焦急地跺脚,无不担心。自从两年前千岁爷大婚后,便是沉迷于妻色,莫说从此再也不上朝了,就连自己分内的文稿都不上交了!而今,眼见着每月的汇报期限又到,九千岁仍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交文稿。
登门去要?他们哪敢去啊!这两年里,只消去了的,哪个不是被整治得哭着回来的?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说各位,要不这么着?千岁的那份文稿,咱们几个帮着做了吧!”
“啊?这……这能行吗?”
“能行!这两年来,我私下里不是没听说过,千岁的文稿几乎都是各大官员代笔的,就连相爷也给他写过!”
瞪眼,他们不是没听说过代笔一事,只不过不想连九十好几的老相爷都出马了……真是太可怜了!
“可是……这代笔,是欺君啊。”
“怕什么?满朝文武哪个没给千岁代过笔?法不责众,我们怕什么?再说了,我们可是刑部的诶!”
“说的好!周大人,倒是你,怎么这么不顾全大局呢?难不成你想叫千岁进宫来当差,天天折腾咱们?”
慌得摇头,“不不不!我也认为郑大人你这个法子好啊!就这么办,咱们几个轮流着给千岁写文稿!”
“好,就这么办!”
一呼百应,众大臣迅速撤离,只要不被千岁爷折腾,要他们干啥都愿意啊!阿弥陀佛,但愿千岁爷就别来上朝了罢,这里有他们顶着便是了!
“吔呵,有蒲公英!”
“哪里?”
“那里咯!”
郊外的官道上,从车厢里露出一张好看的脸,那蓝袍的男人有些出神地望着那漫无边际的田野,但见朵朵迎风飞舞的蒲公英,漫天飘摇,煞是美丽。
看着,他不禁扯唇而笑,容颜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