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伺候了玉萱上床躺下,窝在脚踏轻声对玉萱道:“小姐,我今天去打听了,都是些老爷太太们的小道消息,您要听吗?”
玉萱倾过身去:“小道消息说不准藏着大内容呢,快说。”
雁书道:“大老爷平日里都在外整理庶务,下人们说大老爷读书不行,经商庶务最是拿手,这几年赚了不少银子。大老爷生性风流,抬了不少姨娘,通房一双手也数不过来。大少爷随了大老爷,听说她们院里的丫鬟都被上了手,可乱着呢,有几个庶女被大太太关在后面院子里,平日不让出来,到年纪就收了聘礼许了人家且不给嫁妆,倒像卖女儿一般。别人碍着咱们老爷和二老爷的威风,并不敢多言。大少奶奶性子也是个胸中有丘壑经纬的,平日里没事就打骂通房姨娘,现在做了月子才消停。”
玉萱颇无语:“这都一家什么人,还是咱们家素净。”
雁书又道:“平日里二太太那里因为二老爷在任上,倒关上门子过自己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话。”
玉萱想起印象里的二婶娘,也是这么个形象,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雁书接着说道:“说的是咱们院里的四爷,平日里被老祖宗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成日里逃学遛狗,欺侮五爷,有时候把二爷当马骑也没人敢管,李姨娘暗地里没少流泪。”
雁书是安江家大院的排位来称呼少爷们,四爷就是江睦桐长子江世圩,五爷自然是庶子江世城。
玉萱冷笑:“他那德行,也就是窝里横了。”又想起前世,因为哥哥世垣强势,世圩倒没敢在自家姐妹上撒野,但是那纨绔的作风,可没少让玉茜头疼。
两人说了半夜悄悄话才睡着,鸡鸣丑时雁书把玉萱推醒时,玉萱揉着眼睛不肯起。
直到听到外面有响动,才被雁书服侍着穿上衣服。雁书打开门,等候在外的青棋墨琴两人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皂角进来。
等抹好油脂梳好头,安氏那边也收拾妥当,带着玉茜玉萱向庆仁院走去。
江老太太还没起床,有丫鬟进去传话。
江吴氏从里间出来:“弟妹来的挺早,老太太正在梳洗,您在外间先等会。”安氏笑着回礼,坐下等候。
随后,江玉芳,江钱氏纷纷到达。
江玉菲年纪小正贪睡的时候,并没有跟来。
安氏看见江钱氏那爱理不理的模样也是烦恼,本着与人为善顾全大面的思想,安氏还是冲着江钱氏点头招呼:“二嫂起的早。”
江钱氏动了动脸皮,挤出一丝笑容:“三弟妹更早。”弟妹二字好像不情不愿的含糊吐出来。
安氏一阵气恼,也不好守着众人与她争执,只好自己生闷气。
玉芳过来:“二婶三婶早。”请过安后便拉着玉茜进里间,临走还得意洋洋的看了玉萱一眼。
玉萱朝天白了一眼,德性,好似我稀罕伺候老太太似的。
且不说这里打着眉眼官司。江老太太的三个儿子全是嫡出,还有三个女儿,两个庶出女儿远远嫁了外,眼不见心静,还有个嫡女黄江氏,嫁给了临县自己的侄子。
江老太太本是高嫁,娘家就是个普通的富户,当初江家刚搬来此地,地位还不稳固,老祖宗就给玉萱的祖父聘了本地的富户女儿,这便是江老太太。
后来江家显贵,黄家就有些攀不上江家,按说江老太太的小女儿有两个进士哥哥,前面两个庶姐都嫁给了官家,自己也该高高嫁入高门大户的,为什么独独她下嫁给自家白身的表哥呢。
原来黄江氏生来残疾,手指之间有蹼相连,俗称鸭掌,本就嫁不了高门。江老太太娘家看江家出了高官,心生巴结之意,为独子求娶黄江氏。
江老太太心疼女儿,黄家虽富裕,却是白身,遂要求黄家从临县一步一个金元宝摆到安庆县才同意女儿下嫁。
黄家只要能娶到江家嫡女,与江睦桐兄弟有更深一步的关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黄江氏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加上表兄性格软弱,黄江氏现在倒能在婆家当半个家。
早听到自己那从三品的兄弟从杭州回来,据说以后还要再升一步。黄江氏一大早拉着儿子往安庆县赶,进了庆仁院的门时,众人刚刚吃过早饭,坐在一起闲叙。
江老太太一见女儿,心生欢喜,又看见自己的外甥,虽说愚钝了些,也是喜欢的,抱过来亲了又亲。
玉萱看着十二三的小伙子被人抱在怀里,还咧着嘴冲众姐妹傻笑,心里一阵恶心,虽知道这个表兄脑子痴傻不应歧视他,可是看到那个样子还是恶心。
黄江氏见了礼,冲着安氏道:“三嫂回来了,一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