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人想要她们母子的命,敌暗我明。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有彻底离开侯府,方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第2章
沈远安听了这话如晴天霹雳,妹妹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会和离。想到沈颜沫在侯府遭的罪,沈远安当即红了眼起身要走。
沈颜沫快速拽住他的衣袖,轻声:“哥,我知道你最疼我。”起身将沈远安按坐在榻上,端起茶杯递给他:“哥,你冷静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侯府那帮混蛋欺负你,我撕了他们。”沈远安咬牙切齿指着外面,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眼眶通红似要找人拼命一般。
他和爹娘从小捧在手里的妹妹,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要和离。若不是无路可走,她怎么会和离。虽说宋国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后可自立女户,他却知道这路异常艰难,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走这一步。
沈颜沫按住沈远安的肩膀:“找他们拼命又如何,他们会因此待我好?爹娘去世后,咱们在叔叔婶婶手下讨生活,无依无靠。叔叔婶婶为何应下这门亲事,是为攀附权贵,侯府认定我贪慕虚荣,又是做人家的继母,日子能好过才怪呢。哥哥若真为我好,就好好读书,将来高中谋得一官半职,才是我真正的依靠。”
“哥哥无能,让沫儿受委屈了。”沈远安强忍着泪水哽咽道。
“有哥哥护着我,我不觉委屈。”沈颜沫押一口茶,瞥眼看向秋香道:“我与哥哥说说话,你出去帮张妈做饭去吧。”
秋香应声出去,走至门口带上门。沈远安沉浸在愤怒中,完全没注意沈颜沫的动作,更没察觉秋香出去了。
“哥哥,昨晚我做了个梦,太过真实,我心里害怕。”沈颜沫道。
沈远安这才回神问:“沫儿说什么?”
“我昨晚做了个梦,想和哥哥说说。”沈颜沫神色肃穆。
“什么梦?”沈远安见她严肃,知道事情严重。
“我梦见哥哥来庄子上,知道我的遭遇,心中不忿,去侯府找那帮人理论,言语不和动起手来,哥哥被打断了腿。兰陵王氏以此为由,与哥哥退了婚。所以,沫儿不希望梦中的事变成现实,哥哥明白吗?若哥哥出了事,谁来护我?”沈颜沫说的很慢,神色恍惚满脸悲痛,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好似亲身经历一般。
沈远安心中悲痛万分,急忙安慰:“沫儿放心,哥哥不去侯府便是。”
这一刻沈远安下定决心,定要做那人上人,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辱妹妹。
沈颜沫见他答应,露出一抹微笑:“哥哥既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再过几日是娘的生辰,咱们一起去摇光寺,为娘祈福吧。”
沈远安自然答应。
秋雨绵延,淅淅沥沥,一连下了几天,这日忽然放晴。
摇光寺门前偶尔有马车停留,看排场应是上京的贵人。
沈颜沫居住的庄子离摇光寺很近,乘马车需一个时辰,距上京有一日路程。因摇光寺香火鼎盛,京中贵人会到摇光寺祈福,或求姻缘,或求子嗣,或求前程等。
下了马车,沈颜沫身穿薄衫,因为秋季雨凉,披了件红色锦缎披风,在寺庙门前驻足伫立,仰头看着摇光寺斗方大的金字勾唇轻笑。都说佛祖佛法无边,能普度众生,为何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活的长长久久,可见佛祖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不远处。
沈颜沫正欲离去,只听一年轻男子恭敬说说了句:“主子到了。”看这扮像是高门大户家的侍卫,年轻男子勒住缰绳,跳下马车,放下脚蹬,站在一旁等着车内的人。
马车内的人嗯了一声,醇厚低沉的嗓音让人不觉一震。沈颜沫诧异: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又怎么可能,明明不认识,又怎能听过这声音。
沈颜沫循声望去,看见一只修长的长,骨节分明,掀开帘子探出身子,踩着脚蹬下马车,稳稳当当站在地上。他身着纯白带帽锦缎披风,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容貌,足蹬黑色长靴,一尘不染。这人穿戴不俗,身份不凡,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沫儿,快走吧,寺门已经开了。”沈远安见沈颜沫愣神,回头出声提醒,转身朝摇光寺走去。
“来了。”沈颜沫收回视线,去追沈远安。
男人听见沈颜沫的声音,修长的身子微微一顿,对身旁的男子道:“跟上去看看,她怎么也来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跟来的?
侍卫不明所以,微微一怔:“跟谁?”
“前面那女子。”男人提醒。
侍卫犹豫片刻,他是保护主子安全的,怎能轻易离开。男人瞪他一眼,他立刻追上去。
沈颜沫走进大殿,跪在佛前叩拜,一脸虔诚。事后又捐了些香油钱,出去找沈远安去了。难得出来一趟,她想逛逛,就当散心了。
而摇光寺一处僻静的院落内,一个男人身穿黑衣华服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看着。石桌上放着一杯茶,余烟袅袅,时不时沁出一股茶香。
“你倒是悠闲自在,却不知我扮做你,不仅要应付你老娘的盘问,更要应对你那些莺莺燕燕。世人都道你痴情,要我说你最是无情。”白衣男子走过,端起茶一饮而尽,犹不尽兴,又为自己续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