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人到面前了,祁啸端坐在独客沙上,摇一摇手里的檀色茶壶,倒了两杯茶后就抬起眼,快速打量一番道:“坐下说话。”
“哦。”焉玉绾应了声,左右看看,就近挑了右边的客沙一角坐下来。
两鬓略白,眼袋很大,精神状态有风烛残年之势,许是这些年在监狱里没少受罪,但容貌是端正的,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挺帅气,最重要的一点,祁湛和他很像。
祁樾,祁寻虽说也有四五分像,不过没有祁湛那么直观的相似,可以说,祁湛身上那股阴郁冷血的气息和祁啸如出一辙。
这是祁啸给她的第一印象。
焉玉绾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自是受不了这么严肃压抑的氛围,她拘束地并拢双膝,表面表现得很轻松自在,实则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祁啸:“您找我,有事吗?”
祁啸放下茶壶,用镊子将茶杯夹起来,送到焉玉绾的面前,示意她喝,“我是祁湛的父亲。”
“我知道,刚才在外面遇到祁寻,听他说了。”焉玉绾用指甲刮着手心的肉,没喝茶。
“看来你和祁家人相处得还不错,”祁啸随手丢掉镊子,靠回沙发背观察着焉玉绾,“我也是出狱后,才知道祁湛有你这么一位作用极大的未婚妻,今天的股东大会,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保住了他的地位,把我拉下了台,看你不像是会忍受这些的人,怎么最后会任凭他利用和控制呢?”
焉玉绾一愣,随后庆幸地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您既然都说得这么开了,想必也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祁湛他确实是利用了我的关系,跟周董事长里应外合了一下,我理当要生气的,可不巧,我已经气过了,况且祁湛他是我的未婚夫,当个关系户,是他自带的权利,这个不能拿来说事。”
祁啸冷冷扯了下嘴角,“牙尖嘴利,你就不怕我像对待他妈那样,来对付你?”
焉玉绾猛地抬眉。
“害怕才是对的,”祁啸面无表情地盯着焉玉绾,“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站在我这边,跟祁湛分手,或者你继续和祁湛在一起,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悄无声息地弄走,周家至今没认你归门,说到底你也只是个乡下野丫头,多一个少一个没有人会在意。”
照祁湛的说法,祁啸手段狠,完全有可能会顶着法律做出这样的事。
焉玉绾的指甲突然重重地一下陷进肉里,半晌过去,她开口问道:“您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把一个女人的人生毁成那个样子,您有觉得对不起祁湛的妈妈过吗?”
“您亲手害死了她。”
祁啸瞬间脸色一凝。
焉玉绾接着道:“看您现在活得还算一般,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想法照旧没变,肯定并不觉得对不起,但是您知道因果报应这四个字吗?您现在就是如此,将来也一样,如果您今天找我来就为了让我离开祁湛,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您还是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吧。”
焉玉绾捏紧拳头站起来,“我先走了”这句还没说出口,祁啸忽然抬高音量喊住她:“一个乡下野丫头教训我,会不会觉得过头了?”
声音哑而粗,带着怒气。
焉玉绾心头一抖,极力保持住镇定道:“我先走了。”
说罢,焉玉绾慌忙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