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想象了一下,发现这个秘密他还是永远埋在心底的好。他不是发过誓,不管用任何手段,都会把他留在他身边吗?那么他不后悔。杨康不知道郭靖心里打的小算盘,他拉着郭靖回到他们在归云庄住的小院,推着郭靖去床上休息。虽然郭靖纯洁地建议他也一起睡,但杨康觉得他还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婉拒了郭靖的提议,一个人跑到窗外的太湖边上发呆。虽然脑袋一团乱,但杨康还是很认真仔细地想了想他和郭靖在一起的假设。其实他必须要承认,他和郭靖两人都相处了将近二十年,谁都离不开谁了,继续相处下去也未尝不可以,现在在情事上也进行到最后一步,那么他也就不能鸵鸟地不承认他们之间的确有着感情存在。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华筝那小妞无人能消受,郭靖命定的另一半黄蓉是个男人,而他本来的娘子穆念慈已经有了心上人,现在心如死灰成为了他的义妹。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的话,也不会辜负什么姑娘家,唯一不好的就是郭杨两家无后了。这倒是个难题。杨过倒是有了,但郭芙肯定是不存在了。虽然杨康非常讨厌那个刁蛮的大小姐,不过貌似最难过的一关就是郭伯母那里。要死了,他把人家儿子吃干抹净,郭伯母肯定要抽死他……杨康烦恼皱起眉,满脑袋想着的都是怎么拐带人家儿子,然后突然发现湖里的倒影里,除了他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还多着一个人。青袍、丑脸、碧玉箫。“师父!”杨康惊喜地回过头。他就知道,黄瑢那个恋父情结严重的小子,只要他出现,那么黄药师肯定就在附近。黄药师朝杨康点了点头,把丑陋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隽脱俗的脸容。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但仍像三十多岁一般,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黄药师难得慈爱地笑了笑,朝杨康赞扬道:“康儿,你做的不错。很好,很不错。”杨康闻言一呆,黄药师这句话是赞扬他做的哪件事?是帮他教育儿子?还是赶走黑风双煞?还是找到陆乘风?……杨康满脑袋浆糊,眨着大眼睛希望他师父能给他点提示。黄药师却转头看向一旁他们暂住的小院,刚刚杨康和郭靖回来的时候,他就在附近。郭靖走路不便的样子自然也看在眼里。黄药师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想杨康不愧是他的徒弟,果然赢了那人的徒弟。杨康却觉得黄药师笑得有些诡异,便再也不去问到底是什么事惹得黄药师夸奖,而是开口问了一个他纠结多年的问题:“师父,当年那一晚,你和王重阳到底是谁赢了?”黄药师的笑容直接僵在了唇边。负责……“自然是我赢了。”黄药师淡淡地说道。杨康持怀疑态度,虽然时间很短,但他分明看到了黄药师唇边的笑容僵了片刻。不过谁让他是人家徒弟呢,自然不能质疑师父说的话拆人家的台,只好岔开话题道:“师父,昨天我碰到小师弟了。”虽然黄瑢坚持他才是先入门的,但杨康怎么肯管比自己小的人叫师兄?“?那个孽子现在在哪里?”黄药师眉梢一挑,语气虽然没变,但和他相处了几年的杨康自然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咦?难道不是黄瑢追着黄药师来的吗?而是反过来的?黄瑢那小子又做了什么好事?杨康好奇的要死,但却知道自己不能问,否则他就会被当成出气筒了。暗叹了口气,杨康没在继续问下去,而是把和黄药师分别以后遇到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草原上发生的事自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就是他重遇了黑风双煞,还有完颜阳习得九阴白骨爪的事情。其实杨康可以选择不说有关于完颜阳的事情的,但若这件事让黄药师自己发现,或者黑风双煞被逮住之后自行交代的话,那么完颜阳的小命肯定就不保了。虽然完颜阳不怎么样,但多少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弟弟。“你是说,你那个弟弟的武功,已经被废了?”黄药师听完之后,淡淡地问道。“双手和普通人一样,只是不能再出招,也不能再使那九阴白骨爪了。”杨康垂头恭敬地禀报着,其实严格的说,完颜阳的武功不算被废,他还有内力,还能用腿出招。“做的很好。”黄药师满意地点点头。他一生最大的恨事,就是把几个无辜的徒弟脚筋挑断,逐他们出岛。若他当年还有一丝理智在的话,也应当不损害他们身体才对。杨康并没有因为黄药师的夸奖而得意忘形,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他师父八成还以为是他大义灭亲,废了完颜阳的武功。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完颜阳的九阴白骨爪抓伤在先,动手清理门户的是郭靖不是他。若是说了出来,估计他师父肯定要暴走了。白教了他六年的武功,居然还敌不过黑风双煞的徒弟!按照黄药师冲动暴怒的性子,下一个动作也许是会亲自废了他的手。幸好黄药师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长时间,随口回答了杨康几个武功和阵法上的问题,转而问道:“康儿,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郭靖的师父?”杨康一呆,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他师父出现在这里,敢情并不是想他这个徒弟了,而是要问王重阳的下落。靠!这都多少年了,难道还在一个追一个逃?莫不是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这两人根本没有分出输赢?杨康低垂眼帘,掩去眼中的愤慨,老老实实地说道:“回禀师父,弟子没有见过王前辈。”黄药师失望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也罢,你回去吧,我先走了。不用告诉你陆师兄我来过了。”他当年把那几名爱徒都挑断脚筋赶出桃花岛,他心中也有愧,但却拉不下脸来,自是不愿相见。“是,师父。”杨康虽然很想替陆乘风说几句话,但一想到陆冠英那张可恶的脸,还是把求情的话吞了回去。要怪就怪陆乘风养了个不肖子吧。一阵风吹过,杨康再抬起头时,就发现他师父就像出现的时候那样,渺无声息地消失了。杨康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开始有点同情那黄瑢了。他可算体会到他师父来去无踪的性格了,若不是因为王重阳,他师父根本不会在草原老老实实呆上六年。杨康唏嘘着,朝他和郭靖住的小屋走去。当他刚推开房门时,才惊觉这屋里除了郭靖之外,竟还有一个人。杨康的手还搭在门板上,以他的功力,居然只能听得到郭靖一个人的呼吸声,可他明明看到在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袍,只是坐在那里,就能看得出他身材颀长。他的五官极为英俊,眉眼秀长,却精华内蕴,丰神俊朗,面白无须。一眼看去,竟无法判断他的年纪。只是那一双看尽世事变迁的眼睛,让人感觉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而且杨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熟悉,但他却分明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人。杨康锁紧眉,先是看了眼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的郭靖一眼,然后皱眉地朝这位不速之客问道:“你是谁?”那人闻言苦笑,郭靖却讶然地睁开双目道:“康弟,这是我师父,你怎么没认出来?”杨康瞪着眼睛,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什么?这是王重阳?骗谁啊?原来的胡子呢?道髻呢?拂尘呢?道袍呢?王重阳不习惯地摸着光滑的下巴苦笑道:“康儿,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他这么一说话,杨康登时就认出了他的声音,只是这相貌……为什么剃了胡子之后差别就这么大啊!而且看起来居然这么年轻,就算他武功卓绝,也不能变成不老不死的妖怪吧?郭靖起身把整个人呆滞的杨康拉到床前坐好,解释道:“有人传出流言,说我师父并没有死。师父为了隐世,便把胡子剃掉了,恢复了俗家装束。”隐世?是为了躲某人吧?不过王重阳出家当道士,本就是当年和林朝英的赌约,现在林朝英早就死了,王重阳这道士做不做其实没什么。想到这里,杨康撇了撇嘴道:“我师父刚刚就在外面。”他不信王重阳不知道。王重阳又往窗户看不到的死角挪了挪身体,不自在地说道:“康儿,别告诉你师父我在这里。”杨康耸耸肩道:“反正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通风报信。不过若他再回来问我,我可不能欺师灭祖啊!”杨康心想那传出流言的人,八成就是黄瑢。想让全真教把这个假死出逃的掌门抓回去干活,自己就能独占黄药师了。这也是黄药师震怒想要抓黄瑢的原因。可是这江湖若知王重阳未死,即使只是流言传出,那也必然大乱。最难防的就是那欧阳锋。杨康想到这里,转了转眼睛笑道:“师父,不如你把一阳指也传给郭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