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项允超意识已然清醒,双臂如钢筋一样死死勒着陈霆的腰身,凶狠的一口咬住了他的锁骨,隔着衬衫,殷红一片。
忍着疼,陈霆拍拍项允超的后背,心里却松了口气,他成功了。感觉项允超松开了手臂,刚坐起来一半就被一拳砸了回去。
刚好打在锁骨上被咬破的地方,一拳见血。
这不是最倒霉的,从进到这里就开始胸闷气短,刚又被枪声震得要聋的耳朵突然听见一阵尖锐的鸣叫,他的后脑因为猝不及防倒下的力度,刚好磕在地上。即使铺有消音的厚地毯,还是一下子把他摔晕过去,没了意识。
差点被迫杀死陈霆的恐怖一幕成为项允超心头挥之不去的又一噩梦,但至少现在身体听指挥的感觉让他终于松了口气,刚刚那种离魂一样的无力感他不想尝试第二回。而且他还有个可以对陈霆发火的借口了。
不过他认真发誓:他真的没想把人弄晕过去。
…………
虽然尸体还在地下那个刑室里,不过他带走陈霆时已经交代过阿业处理了。虽然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十分糟糕,不过……幸好他还有阿霆。
…………
对于这两位大佬的事,阿业并不敢多问多说什么,他只需做好善后的工作就行。只是当他看清现场的样子时,又觉得这样的善后工作也不是好做的。
…………
十四楼。
这次依旧是陈霆躺在床上。
…………
离开夜阑珊,项允超再次认识到,香港能容得下他们两个的地方,就只有十四楼这间小房子了。
谁都不会想到,决裂前的“家”,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以后,也依然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保洁的女工早就做完今天的份离开了——也省的碰到主人家抱个男人回来尴尬。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茶几上的水果种类很多,洗好摆在果盘里;沙发刚换过靠垫,看上去软绵绵的很舒服很温馨;冰箱里应该已经替换了新的食材;餐桌上……
没有给他们留晚餐这种操作,餐桌上只是换了新的桌布桌垫,但是那个陈霆留下的布丁瓶还在,里面的两朵花也还在。
蒲公英……大概是陈霆下楼在花园里摘的吧,过了一天颜色黄的也很是灿烂。
项允超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蒲公英……也是有花语的吧?
可不等他上网去查证,床上的人痛苦地哼了一声,醒来了,他紧张的跑过去准备嘘寒问暖。
“阿霆?”
“……超?”
也许因为一直念着这事,项允超原本要问的“你感觉怎么样?”出口就变成了催眠一样的诱问,“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
要知道,人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的,尤其陈霆确定了身边是项允超,而且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很安全的时候。
“蒲公英?”他的话音听起来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琢磨项允超问的东西是什么,“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
项允超本来是带着几分求知的心思在听的,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无法掩藏:咳嗽、贫穷和爱情。
从来没有彻底斩断过的深刻爱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项允超,现在他终于知道,陈霆亦然。
刚刚走过生死的他们现在还要在乎那么多么?
几分钟思想准备的空白中,陈霆已经醒悟刚才的对话内容都是什么了,傲慢的偏过脸去,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
被项允超温柔的按住肩膀压回床上,任他挑开染血的衬衫,满含歉意的吻着那个见血的牙印。陈霆闭上眼睛没有推拒,双手捧着项允超的脸,丝毫没有迟疑的吻住了他的唇。
…………
第二天直到中午陈霆才醒来,身边是空的。就在他转头寻找项允超的时候,看见床头的花瓶里插了一束白玫瑰。陈霆一愣,他大概也需要查一下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