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沈星茉如坐针毡,食如嚼蜡。
时老爷子的话如雷贯耳。
这回玩大了,不会把自己赔进去吧?沈星茉坐立不安。
还有许蔓的目光如针芒一般,上下左右审视着她,那种来自女人的敌意,沈星茉再熟悉不过了。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吃完了,沈星茉起身告辞。
时老爷子没有挽留,只是一再说,“回去和外婆商量一下,尽快把证领了,让我这半截入土的人也好安心。”
“好的,爷爷,”沈星茉乖巧地应道。
沈星茉坐上车,关上车门,没有搭理时御。
他刚才没有站出来阻止,已经在她这败光了好感,狡猾的资本家。
时御开着车,余光瞄向沈星茉,她眸光清冷,没有笑容,显然是生气了。
时御没想到爷爷会这么突然的提出领证。
他当时没有反对,不仅仅是因为许蔓在不方便,更多的原因是他存了私心,沈星茉这般清纯美好,身边还有不少爱慕者,如能领证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
“对不起,”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我不知道爷爷今晚会提领证的事。”
沈星茉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车内气氛异常尴尬,时御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有些烦躁,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直接按了免提。
“时少,有一件事我想了又想,还是得告诉你,”电话里传来舒阳吞吞吐吐的声音。
“少废话,”时御没好气地回道。
“爷爷前两天来医院检查了,他再三交待所有人对你封口。”
“吱——”时御一脚踩向刹车,沈星茉没有准备,身体前倾,头差点撞到前风挡玻璃上。
“怎么回事?"时御声音冷锐,强压着一股暴躁。
“爷爷颅内肿瘤呈现多发性转移,”舒阳声音颤抖。
“前一阵住院检查不是还正常吗?”时御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恶性肿瘤就是这样,发展迅速,你要有思想准备,”舒阳还是把最难的话说了出来。
时御想起了前几天林伯打电话说老太爷不爱说话,精神萎靡不振,是他疏忽了。
“多久?”
“最多三个月。”
时御将头靠向座椅靠背,他闭上眼睛,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车内空气静寂得像结了冰一样。
沈星茉看向时御,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此刻她能理解他的悲伤。
她犹豫着把手放在时御骨节分明紧握方向盘的手上,试图安慰他。
时御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反手将沈星茉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手心,紧紧地攥着,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掌心此刻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沈星茉也不知此刻说什么好,陪着他默默地坐着。
好久,时御才松开手,沈星茉的手已经被他攥得失了血色,缕缕发白。
“对不起。”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抽时间多陪陪爷爷吧,”沈星茉失去过亲人,她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沈星茉,”时御突然抬起头,眸光幽深,认真的看着沈星茉,“我知道我太自私了,你能和我领证吗?我想让爷爷安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