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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不是说在麻将馆里打吗?&rdo;

我这么一问他，他便笑话我道：&ldo;你一个初学者别自以为是了。在家里先练练再说吧。&rdo;

到了他住的公寓，看到那建筑的外观我不禁大吃一惊，这里的建筑风格和规模与我住的木制公寓实在是差距太大了。我忍不住问道：&ldo;鸟井你是布尔乔亚1[1?布尔乔亚，意为资产阶级，法语bourois的音译。]吗?&rdo;

那是一栋七层高的崭新建筑，看起来坚固而时髦。

&ldo;我爸妈不过不算是缺钱花的人而已。&rdo;鸟井平心静气地说道。那回答在我看来，就像一个外遇曝光的丈夫淡淡地说&ldo;我不过跟别的女人睡了一觉而已&rdo;一样。

我被请到里面以后，又吓了一大跳。这家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铺着实木地板，卫生间里还有带温水洗净器的马桶，还安着空调。不用再怀疑了，鸟井你就是一个布尔乔亚，我已经这么认定了。虽然这里只是租赁的大楼，不是分开出售的那种，但怎么说也算是个豪华公寓了。

&ldo;我爸妈就是有点闲钱而已啦。&rdo;鸟井说道，&ldo;咱们先不说这个。&rdo;鸟井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摆上一个箱子，打开上面的金属开关，露出排得整整齐齐的麻将牌来。

&ldo;一到三点，西他们就该来了。在这之前，我先教你点基本的东西吧。&rdo;

我四处找钟表，一抬头在墙上看见一个挂钟。现在是上午十点。

&ldo;这是什么啊?&rdo;我拿起一个上面刻着黑点和红点的白色细棒，好像象牙牙签似的。

&ldo;那叫点棒。你玩扑克牌的时候，不是也用筹码吗?这个跟那个意思一样。&rdo;鸟井接着对我一一加以说明，什么这个是一千点啦，这个是一万点啦。

&ldo;那么，咱们先来记一下牌型吧。&rdo;

&ldo;牌型是什么?&rdo;

&ldo;我这不是正要给你讲嘛。&rdo;鸟井苦笑道，&ldo;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rdo;

&ldo;所以我说我不想玩嘛。&rdo;

&ldo;得得得。我教你便是了，你别那么一脸丧气的行吗?麻将的基本和法，就是一对将牌加上四个顺子或者刻子。&rdo;

&ldo;将牌?顺子?刻子?&rdo;

&ldo;将牌就是两张一样的牌。比方说吧，就是这种‐‐&rdo;鸟井说道。他随手抓了几个从箱子里倒出的牌，摆了&ldo;两个八万&rdo;出来。

&ldo;然后我们再凑出四组顺子或者刻子来。这个叫顺子。&rdo;他快速动手摆出来一副&ldo;一二三饼&rdo;。我觉得这和扑克里的顺子挺像的。接着他又摆了个&ldo;三个五条&rdo;出来。虽然有些不一样吧，但是看起来挺像三张扑克的。

&ldo;这就是刻子了吧?&rdo;

&ldo;顺子或者刻子的部分是四组。你看，这里有将牌，还有四副顺子或者刻子，连在一起像不像一条曲里拐弯儿的龙啊。&rdo;

确实，被他这么一说，我仔细一看，&ldo;两个八万&rdo;&ldo;一二三饼&rdo;&ldo;三个五条&rdo;&ldo;三个六饼&rdo;连在一起，像是一个脑袋在左边，后面跟着四节身体的蛇。

&ldo;你要是和牌了就喊&lso;和了&rso;，据说这个本来就是龙的意思1[1?日语和牌的时候喊&ldo;ロン（ron）&rdo;，发音很像中文的&ldo;龙&rdo;。]。&rdo;

&ldo;还有这个说法啊。&rdo;其实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ldo;我们接着来啊，嗯，先从四张牌开始吧，这样你比较容易理解。先拿四张牌，然后以完成一副牌为目标开始抓牌。&rdo;说着鸟井摆了五张牌，分别是&ldo;两张八万&rdo;&ldo;二三四饼&rdo;。

&ldo;你可以以这个为目标，也可以做成&ldo;两张二饼&rdo;&ldo;三张八万&rdo;，你来用四张麻将练练手吧。&rdo;

&ldo;麻将有没有什么必胜法则之类的东西，或者什么理论之类的?&rdo;

&ldo;没有没有。&rdo;鸟井马上摆了摆手，&ldo;麻将这东西，其实就是自己说服自己的东西，是一个自我辩解的游戏。&rdo;

&ldo;你说的什么意思啊?&rdo;

&ldo;你玩玩就明白了。&rdo;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笛子似的鸣叫。仔细一看，窗户边挂了一个鸟笼子。

&ldo;你家里净是一些我家里没有的东西啊。&rdo;

&ldo;这叫文鸟。挺漂亮的吧。&rdo;鸟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鸟笼子旁边，伸出手指探进鸟笼子里，&ldo;这鸟儿的名字叫幺鸡。&rdo;

&ldo;妖姬?&rdo;我心想，难道这鸟是母的吗?

&ldo;麻将牌里有张牌叫幺鸡啊，那牌上不是刻着一只鸟似的图案嘛。这名字就是从那里来的。&rdo;鸟井说着，找到一张幺鸡，拿给我看。确实，上面画着一只鸟似的东西。大概是只孔雀吧。

鸟井接着说：&ldo;我去泡杯咖啡来。&rdo;说着便走向厨房。但他中途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我说：&ldo;对了，我说北村啊，你和女孩睡过吗?&rdo;

&ldo;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rdo;我被他这种过于直接、过于唐突的问题搞得有点生气。

&ldo;还是小处男一个?&rdo;

&ldo;什么叫&lso;消除男&rso;啊?&rdo;我气哼哼地答道。

鸟井听了又开始&ldo;嘎哈哈&rdo;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