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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四周很安静,偶有鸟儿在花树上鸣叫。
她声音很轻,“已经八月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是。”
她看着天边的红出神,突然叫一声,“钟闵。”
他停下轮椅,走到她前面蹲下,“怎么了?”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我除了小,再没有别的。可小有什么好,就像新生的太阳,总有落下去的一刻。”
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她,“你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我怎么说的?这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你知道吗,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往往方圆数里或数十里才会出现一株胡杨树。若是雌树,它会开满鲜艳的花,在长一个星期的花期里,等待雄树花粉的降临,但即使风吹数百年,它也可能等不到。这种等法简直是惨烈。我比它有幸,在我活了三十年的时候等到了你。完颜洪烈到底是书里的人。我也可以对你一眼万年,但不能春秋不渝。说实话,如果早一点,或是晚一点结果都不会一样,我可能对你无感,或已娶妻生子,但偏偏是不早不晚地遇见。缘至,时至,性至,抓住了就不会再放手了。”
她半天说不出话。他倒笑了,“怎么,没听明白?”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已记在这里,迟早会想明白。”
前面有对老夫妻在夕阳的余晖里缓缓地走。他们长长的影子携着手,在流逝的时光里一点点沉淀下来。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那么,往前走?”
她伸根手指,像个骑士般挥剑一指,“向wondernd前进!”
她的精神渐渐好起来,又能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了,不过,却开始赶他走。“你怎么又不回公司?”他公司里有项大工程正好也是非常时期,几个主管做不了主,来过几次,就在病房里做小型会议。因此她时常露出不满意的样子,其实是觉悟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何德何能,这样霸着他。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他其实紧张过头了,以为现在的她还会无理取闹吗?发生了那么多事,细细想来,命里注定遇见的躲不过,唯有一直走下去,无论等着她的是什么。
复查结果一次比一次好。医生对她的状态非常满意,叮嘱又叮嘱,“加油,一定要坚持。”现在到了节骨眼上,他哪里还肯离她半步,简直把病房当办公室了,批文书,视频会议,什么工作都在这里完成,交际应酬也一律挡外。
这天夜里突然醒过来,惊惶叫他:“钟闵。”
他过来,像是刚睡着的样子,半闭着眼,柔声问:“乖,怎么了?”
她的声音竟然颤抖,“我的腿,我的腿。”
他一惊,完全醒了,伸手放在她额头,“腿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掐下去,“不是头,是腿!”
二十四桥明月夜
“诶……终于回来了!”长长伸个懒腰,有多久了?在医院的日子,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宅子里头的人个个看着亲切,找招呼吧,连从没有说过话的园丁大叔都不漏过噢。站在客厅的水晶吊灯下,叉腰做茶壶状,也不怕被那倒三角冰凌锥砸到,“噢哈哈哈,我章一又杀回来了。”都在看她吗?嘿嘿,是有点忘形了,谁让她得意呢?
说起来,那天夜里下肢突然有感觉了,慌忙中叫来值班医生,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医生还有点不可置信。想起来又忍不住得意,看他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奇迹啊奇迹”,真的,谁也没想到这么快会出现转机,人的身体真是太奇妙了,唔唔,应该说她的身体真真奇妙才对。
钟闵看她那样,忍不住过去敲在她脑子上,“别站太久。”她吐舌,回来了对他不也好吗。在医院他跟着她一起受罪。
吃饭时,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绷着到此刻才真正松下来,胃口也开了,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碗。他又在那头看她吧,不怕他看,在医院的日子天天不分钟点守着她。再吃一块豆腐,肉末烧出来的就是香^^。噢,对了,她要写点回忆录什么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在医院的日子——白菜少女变形记”。她有一本戴锁的本子,粉红硬壳,卡卡页面,还没用过的,用来写肯定有感。方才被她从房间某个地方搜出来了。说起房间,感觉上还是以前每天都见到的样子,是太过熟悉了,倒像那天早上匆匆离去,在山下兜个圈子又回来了。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唔唔,甩头,甩出去。说好往前看,往事不可追呀不可追。
屋里人说,她不在的时候,偶尔有电话找她,号码都替她记下来的。也是,同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多半是两个交好的女朋友约她出去玩。——b?她这个样子怎么出去玩?回电话过去,要怎么说?就说不小心摔断腿好了,静养了两个月。
把听筒放下。客厅里就剩她一个,钟闵已经上楼去了。是该好好休息了,今天绝不打扰他。
在本子上花了两个小时写了几段话,把笔掷下,叹气,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文字。一切就绪,爬上床,开始培养睡眠。
翻身。脸埋进枕头里。能翻身真好,刚开始一段时间躺着就动不了,整个人像木乃伊。再翻一下,这枕头软得真好,想折哪就折哪。扯出来抱在怀里,揉,软啊软。
钟闵刚要过去看看那个小人儿,就见她抱着只枕头,光着脚站在门口,脸像红番茄,声音低到脚底下去,“那个……能不能跟你说说话,我睡不着。”
能,为什么不能,简直求之不得。过去牵她进来,“地板凉,上床去。”自己去了浴室,虽说事情都按他预先设定的发展,但大小积案还是有不少,方才处理去了,还没洗。
从浴室出来,看见她蜷腿坐在床上,他这套是全黑的睡具,她白瓷皮肤,白色暗花的小睡裙,怀里又是白枕头,两厢一对比,衬得像雪花透明人儿。想起来,似乎……她还从没在他的床上睡过。
上床,抽出怀里的枕头,揽过她,吻下去。她有点措手不及的样子,但很快勾着他回应。越来越喜欢吻她,小舌头在他嘴里,是戏,像石缝里的小鱼苗,软的,活的,尾巴一甩,就是一根银丝。银丝牵出来,拖得细长,啪地断掉了,挂在她嘴角上,他轻轻舔去了。
搂着她躺好,“想跟我说什么?”
她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就是……说话,一会想到再说。”明明不想打扰他的,但是,已经习惯夜里也有他守着了。
“那你想吧。”说完闭上眼,养神?
她果然在很认真地想。看着他的脸,她还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这个男人好看不好看已不在她关心的范畴内,只知道,这张脸的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