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色头盔的主人开到终点,终于摘下蓝色头盔时,柳慕江愣住了。
是他,是陆雱。
柳慕江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他居然让一个未成年玩机车,还和人比赛?
老板读懂了柳慕江的不可思议,对着她耸了耸肩。
"我也不想让他来,但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那你就同意了?"柳慕江想起自己坚持了半个月的艰辛。
"他帮助过我儿子,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老板摸了摸鼻尖,继续说:"再说了,他的技术真不错,我是检验过才放心让他玩的。"
"他能帮思源什么忙?"柳慕江问。
思源是老板的儿子,今年9岁了。
"思源在学校一直被人欺负,我都不知道。"老板看着跑道,说,"有一次,那帮混小子又在欺负思源,他撞见了。"老板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跑道上站着的陆雱。"他出手帮了思源,还把思源送了回来。"
老板好像记起什么,左边嘴角翘了一下。
"他自己也是个孩子,他原本可以就那么走过去的,可是他没有。他教训了那帮混小子,还把思源送了回来。他送思源回来时,顺便把我教育了一顿。那可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被小孩子教训得说不出话。"
柳慕江想了一下五大三粗的老板被陆雱教训,那个场面不太和谐。
陆雱靠在机车上,抬头看着夜空,并不知道到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老板指了指陆雱,扭过头对柳慕江说道:"他和你一样,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你们俩一样可爱。"
这是柳慕江从小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听到别人夸她可爱,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好转过头,躲避开老板的眼神,继续看着站在那仰着头的陆雱。
他是孤单的,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就连柳慕江也化成了大熊星座里的一颗星,衬在无边的黑色中。
柳慕江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首诗。
"每一个人
偎依着大地的胸怀
孤寂地裸露在阳光之下
瞬息间是夜晚。"
这首诗是夸西莫多的一首短诗,题目就叫《瞬息间是夜晚》,此刻放在这样一个夜晚再合适不过了。
柳慕江看着陆雱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浮动。
也许他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肤浅。
一个热爱自由的人,一个帮助被欺凌的小朋友的人,一个愿意对偶然负责的人,是一个可爱的人啊。
瞬息间是夜晚,那个带给了她改变。陆雱延续了这份改变。
柳慕江不相信月老,也不相信丘比特;在她看来,一个是拿着一团乱绳的糊涂老头,一个是拿着箭四处乱射的,连件衣服都懒得穿的小孩。
谁能信得过?
可现在的柳慕江却必须承认了,也许,大概,冥冥之中,月老和丘比特真的存在着。月老的那条红线把她和陆雱绑在一起,牵着她来到了汽车公园的看台,牵着她走过了学校长长的走廊,牵着她走进了那间酒店;而丘比特的箭呢,也一直插在她的心里,让她每一次看到陆雱时,心都不由自主地加速。
柳慕江看着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的陆雱,递过去自己的手,而陆雱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相识于年少,相爱于成熟的年纪,将相伴直至终老。
这份喜欢,这份爱,有巧克力的苦,但更多的是甜。
言言之于江江,是勇气,是力量,是肩膀,是不会倒塌的墙;
江江之于言言,是动力,是软肋,是心脏,是一直存在的星;
心头的万千情绪,皆由你而起;世间万物,皆因你而有意义。
万般荒芜时,爱是方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