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木然的抬头推开他的人,“我要回去准备明天我父亲头七的事情,你别抽太多的烟,对身体不好,对事情也没有帮助。”“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是医生,看见有人生活不健康就忍不住上去指点。”路不平不敢看杨不凡的眼神儿,说话也有些闪躲,偶尔有些词不达意。杨不凡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他轻轻的抚着路不平的脸,“你撒谎的时候,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路不平,我们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别执拗了,何苦那么为难你自己。”路不平仿佛没有听到,推门就离开了楼梯间,越是这种时候,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需要杨不凡,可是他却是那个最不合适在自己身边陪伴的人之一。在她人生所有艰难的时刻都有这个顽皮的大孩子在身边,让那些时刻变得不那么艰难。原来习惯了,习惯了杨不凡的恶作剧和小聪明,也习惯了杨不凡在自己身边的陪伴和大智慧。而身体刚开始恢复的顾思敏没有想到frank竟然也来到医院看她,见到人她的脸色整个就黑了,紧张的往门外看,“你怎么来了,有没有看见你?”frank有些急眼的样子,“到底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他满身戾气的样子让顾思敏有些害怕,随口就又把路不平给栽赃了一次,“不过你不要去找她,我父母和公公婆婆都会为我做主,你去会给我惹麻烦。”“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你知道我多么珍惜你跟这个孩子,这件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那个杨卓尔,他根本对你不好,你看他对你的这个态度,漠不关心,他根本不配做你丈夫!”若是以前,顾思敏一定会反驳,可是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赌错了,不爱就是不爱,与时间和距离都没有关系。顾思敏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自己的前男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40路海涛安葬在这座城市的一处公墓,都是杨不凡帮忙办的。来祭扫的时候,路不平没有跟任何人说,就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个人,她的父亲,她的家人,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人来祭奠。可是当她和母亲来到的时候,发现杨卓尔和杨不凡已经到了,四个人见面有些尴尬。路不平用力搀着自己的母亲,明显感觉她的身子沉了一下,“妈,你没事吧,不是我让他们来的。”她压低声音。“阿姨!”杨不凡上前来扶住她的另一边,“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跟我们说,小时候你就说想要一个我这么活泼的小子,阿姨,虽然叔叔不在了,可是这个家还有我跟大哥,您不用客气,家里有什么需要男人的地方就吩咐我们吧!”“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非得要个男人才能做的事情,我们很好,真的谢谢两位杨先生。”听着这般疏离的语气,杨不凡僵了一下,杨卓尔走上前,“阿姨,请您给我这个机会,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是很真诚的。出了这件事,我们真的觉得非常抱歉,以后路叔的责任就是我们兄弟两个的责任。”路不平母女都不是喜欢在嘴上痛快的人,都没有在多说什么,昨天晚上,两个人已经做了决定,母亲跟着路不平去英国开始新的生活。从墓地回来的时候,科主任把路不平叫到办公室,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的事情在医院影响挺大的,希望她能够澄清一下,科里的人还是相信她的。路不平听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主任,我只是想说我没有做任何违背社会道德和职业道德的事情,对于顾思敏流产的事情暂时我不想说太多,我想她本人应该会出来解释。”“为什么不调监控录像看看呢?路不平,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你接下来评职称。”路不平应该知道,在医院里并不是你医术好就能顺利的晋升,即使她能说清楚,恐怕这都会是她工作经历中一个说不清楚的污点。路不平点了点头,“谢谢主任,我知道有录像,可是这件事可能关系到别人的隐私,我想还是她自己说好一些,如果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我也不会背这个黑锅。这个您放心吧,主任,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想继续出国深造。”这话说出来,很快就会在医院传遍了,这里没有秘密可言。路不平这时候把话说了,其实也是切断了自己的退路。不过主任的话还是给她提了个醒儿,监控录像她也该有一份儿。她坐电梯到13楼的信息中心,刚出电梯就看见一个微微有些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白种人,一头金发,很帅的样子。路不平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没有想起来。信息中心的小刘跟路不平有些交情,他母亲急性阑尾炎还是路不平做的手术,那是她在人民医院独立做的第一个手术,她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片刻的工夫就见他风风火火的进来,“咦,路大夫,你怎么在这里,那你还让我下去做什么?”“我?”路不平一脸诧异,“我没有找你,我就是想上来看一下前天晚上西门的监控录像。”“刚才周副院长还跟我说呢,让我拷贝一份交给院办,另外不准随便让人看。其实当天晚上院长就带着人来拷贝了一份走了,还跟我下了封口令,乱说要丢工作。”路不平点头,“我是当事人,应该不算是外人。”“我看过,路医生,你是一个好大夫。我马上就给你拷贝一份。”小刘说着打开电脑却发现里面所有的文件都已经删除了,他惊了一下,“怎么没有了?”路不平猛然想起了那个人影,那天她在医院花园里见过的,就是跟顾思敏在一起纠缠的帅气白人。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想的还挺周到的。”只是路不平低估了顾思敏的用心,她是恨死自己了。路不平本来每当这是什么大事儿,可是第二天路不平去上班的时候,首先等她的不是患者,而是警察。路不平在病房给人做完脊椎穿刺,出来就看见医生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大堆的人,有医生护士还有很多的病人。护士长紧忙的奔过来,“路大夫,公安局的来了,说是要那个姓顾的报案了,还是刑事案。怎么办啊?路大夫要不你先躲躲吧,这可怎么办?”她可是比路不平看上去着急多了。路不平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种事情难道我还要亡命天涯吗?”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冷,这份镇静倒是让护士长也平静了下来。“他们在医生办公室,说是要把你带走。”路不平没有说话,如常的走向办公室。主任正在接待,还有一位行政副院长,看到路不平出现,屋子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我就是路不平,我配合警方调查,请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去换件衣服。”这番镇定的路不平倒是让警察有些意外,“顾思敏向我们报案称,你故意将其从台阶推下去,导致去流产。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去把你的问题说清楚。”路不平站在原地,“我是看见顾思敏从台阶上摔下去,那跟我没有关系,她自己故意的。她报案并不代表我有罪,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现在我充其量也就是个犯罪嫌疑人,恐怕这个程度都不到,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客气点儿。”冷静又冷酷如此的路不平让所有人都感到陌生,听到她说顾思敏是故意的时候,围观的人都发出嘘声,一时间什么议论都有。那一刻,路不平微微蹙眉,心中没有任何犹豫和惧怕,更没有丝毫的慌张和无措。她拿出手机就拨了杨不凡的电话,“我去公安局了,顾思敏报案说是我故意推她的。我希望今天下午她能够到公安局去销案,不然的话我就把她那些事儿都抖落出来。”她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听杨不凡说话,就这么挂断了电话。杨不凡正在跟几位公司中层开小会,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听汇报,抬腿就走人了。杨不凡带着律师到公安局的时候,审讯还没有结束,他有些急,“就那么点儿事儿,怎么这么久没说明白,不会是被严刑逼供了吧?”“这个路不平不配合,也不交代,说是因为涉及隐私,希望能够给顾思敏一些时间来销案。”警察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杨不凡和律师,“她的这个表现恐怕很难取保候审。”“能不能让我去劝劝她,你们可以在旁边听,我不会跟她说什么不该说的。”杨不凡有些急了,可是偏偏路不平就能沉住气。而在病房里,顾思敏就没有那么镇定,面对毫无表情的杨卓尔,她的恐慌满满的写在眼睛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是你的孩子,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替路不平说话。”“不要再演戏了。顾思敏你这件事做的恶毒,可是你却不是一个好演员。”杨卓尔把一份检测报告和一份光盘放在她的床上,“顾思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真的蠢到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知道?我一直都在避孕,可是你却有了,你问开不开心,你说我开不开心?你找人去删除医院的监控录像,找的谁?孩子的父亲吗?需不需要我去找公安局调取谁删除了监控的记录,我想他从信息中心出来时候的录像应该还在硬盘里,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你们删除的内容也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