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聂修过来看她三次。佟夕次次都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不觉。她心里添了另外一种烦恼和担忧。她不能受他太多恩惠,于是第二天一早,便让聂修给沈希权打电话,请他来医院一趟。她的手机和钱包行李都在那个车里,现在是身无分文。
沈希权昨天就知道佟夕出了事,因为聂修说她一直高烧昏迷,所以忍了一天没过来,早上接到聂修电话,赶来医院便冲着佟夕发了脾气。
佟夕虽然没觉得自己做错,可是毕竟也是不听话才出了事,就乖乖的听着他教训。说起来,救命之恩也有沈希权的份儿,若不是他告诉聂修,自己要去芦山乡,聂修也就不会动了跟去的念头。
沈希权黑着眼圈,气势汹汹的说:“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非不听。”
佟夕辩解:“权哥,我去了三次都没事,这次如果不是别人撞我,我也不会出事。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不是吗,你看陆宽坐在出租车里等个红灯还被撞了呢。”
“不管是别人撞你还是你撞别人,结果都是一样危险!你就不该去!”
佟夕很憋气:“那我什么也不做,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老天去收他吗?”
“你要是死了佟桦怎么办?蒋文俊没有背负人命官司,也没有犯罪,只是欠债跑路。等他挣了钱回来,还大大方方的重新做人,还可以把佟桦接走抚养。”
佟夕气得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他休想!”
沈希权呵呵:“你都死了,还能管得住活人?要不是聂修,你这会就在太平间的冰柜里躺着呢!”
佟夕和沈希权认识十几年,这是第一次领教到沈希权的毒舌和冷漠,被呛得眼睛都红了。“我只是想为我姐报仇我有错吗?出事也不能怨我,是那个混蛋司机!我开车规规矩矩的连个红灯都不闯的!”
聂修忙打断沈希权:“佟夕出事不能怨她,她开车一向小心,是肇事司机的责任。你别吵她,她还病着呢。”
沈希权扭脸道:“你就知道护短,我还不是为你好,不吓唬吓唬她,她年年都往哪儿跑。我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子的人!”
聂修说:“她不用再去,以后这事交给我,我会替她找到蒋文俊。”
佟夕忙说不用。
沈希权瞪了她一眼,继续问聂修:“肇事逃逸的人有线索吗?”
“虽然山路上没监控,但是刚好那会儿我给佟夕打了个电话,从时间和距离可以推断出,车子开到镇上的大致时间区间,警察在镇上公路入口调了录像,很快就能查出来。”
“幸好,老赵的车子都是经过改装的,结实耐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接到你的电话,吓得半夜都没睡。”
佟夕听见这话气也消了。沈希权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可是姐姐对她那么好,她如果不为她找寻公道,如何安心。
她问沈希权那辆车该怎么赔付。沈希权道:“这事你别操心了,我去处理,老赵的车子都有保险。”
佟夕抱歉的说:“权哥真是对不起,每次都是出了事让你兜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沈希权白了她一眼:“要不然十几年的权哥你白叫的?不过,以后你的事我不再管了,你有什么麻烦都去找聂修。”
佟夕无言以对,这次车祸也的确是聂修在处理。
沈希权抬了抬下颌,“聂修救了你的小命,你没啥表示?”
佟夕有些尴尬,低声说:“我,说谢谢了。”
沈希权拖着长腔:“啧啧,你这条命就值个谢谢啊?”
佟夕被说的面色通红,那怎么谢?
身为“恩人”的聂修很大度的对沈希权说:“我觉得不用谢。不过,她要真的非要感谢我,我也不会推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