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哥儿是四月底回到明州府的。
回来的那天,蒋明菀打发了福安去码头接人,福安一路将人接回府里,蒋明菀也总算是再一次看到了儿子。
一年多没见,这小子比之前看着高了许多,人也结实了些,好似声音也变了,再没有少年人的清脆嗓音,反倒是有些低沉起来。
蒋明菀把儿子从头看到尾,确定他没掉一根毫毛,这才松了口气。
扬哥儿竟也比之前稳重了许多,母亲打量他,他就乖乖站着让人打量,也不和以前似得大呼小叫了。
等到坐下了,端起蒋明菀特意为他准备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笑着道:“母亲您就放心吧,我在老家一切都好,还认识几位友人,每日里不是读书,就是与友人交流,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虽然知道扬哥儿这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但是蒋明菀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听你这话,倒是有些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哪里的话!”扬哥儿笑眯眯的道:“我日日都盼着能见着您和父亲呢,这回知道姐姐成婚,我在知道中了之后,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就怕回来的迟了。”
蒋明菀自然不会责怪儿子,笑着又问了他几句家里的情形。
这个扬哥儿倒是说的头头是道:“都好着呢,只是大伯之前跟着人学做生意,结果亏了几百两银子,气的大伯母抄着菜刀追着他围着宅子跑,自打那以后,大伯出门都少了,不过他与伯母的关系倒还是依旧挺好的,哈哈哈哈。”
扬哥儿许是从未见过这样夫妻相处的情形,说起来也是一副有趣的模样。
蒋明菀听了也是无语。
徐中行这个哥哥确实不靠谱,她还记得自己之前和徐中行回乡丁忧,还在丧期呢,那人就拉着徐中行想要出门走动,想要狐假虎威一番,最后被徐中行说了一顿,也蔫吧了几天。
但是没隔几日又恢复了正常,真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混人。
想到这儿,蒋明菀忍不住道:“那你祖母呢?”
扬哥儿听到蒋明菀问这个,又忍不住笑了:“祖母管都不管,只说大伯爱胡闹,合该被大伯母管教管教。”
蒋明菀听着这话也有些无奈,老太太有时候行事,你还真是猜不出来。
“除了这个,你的几位堂兄弟和堂姐妹都好吧?”
徐中行的大哥生了两子两女,长子和长女都比蒋明菀家的孩子大,但是幼子幼女却要小些。
扬哥儿点了点头:“堂兄和堂姐都已经各自婚嫁,堂兄娶了本地一个士绅家的女儿,很是贤惠,对我也很照顾,堂姐只是回来了一回,见了一面,不过看着过得应该也还好,两个弟妹也都好,堂弟正在读书,我看着倒是有几分气象。”
蒋明菀一听挑了挑眉,徐中行大哥家的长子她还有点印象,但是那个幼子,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隐约记得,那孩子应当比扬哥儿小一点,好像是叫执哥儿,之所以对这个名字有记忆,也是因为这名字,还是徐中行的大哥徐中德拜托徐中行给儿子取的。
说是要沾一沾他弟弟这个文曲星下凡的福气。
当时蒋明菀听着这话只觉得荒谬,但是如今看起来,莫非还真让他沾到了?
想到这儿,蒋明菀有些失笑,她也是糊涂了,徐中德长子拓哥儿的名字也是徐中行取的,不过那孩子看着就没什么读书的天赋,如今已经十□□了,也只是勉强过了县试。
不过若是执哥儿读书能有所成就,也是件好事儿。
只是她上一世却不记得执哥儿后来考到了什么功名,只隐约记得,大房的两个孩子,仿佛都止步于秀才。
想到这儿蒋明菀皱了皱眉,或许等到徐中行回来了,问问他吧。
到底是旁人家的事儿,这念头在蒋明菀脑海中也不过一闪而逝,她很快又笑着和儿子说起了旁的。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蓁姐儿也领着芷姐儿进来了,后头还跟着昂头挺胸的擢哥儿。
扬哥儿见到姐姐进来,急忙起身。
蓁姐儿看到弟弟也有些激动,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道:“比走之前高了。”
扬哥儿笑嘻嘻的:“我都回老家一年多了,若是不高才不妙。”
说完又低下头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笑着道:“芷姐儿还记得哥哥吗?”
芷姐儿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之人,许久,才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大哥,糖葫芦!”
扬哥儿听了顿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