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知道景新帝肯定会细细询问,立马道:“这个女儿是臣弟上战场之前有的,那时臣弟受了伤,被一户农户救了,农户的女儿照顾臣弟,臣弟便心生喜爱。那时急着去前线打仗,便跟她约好回去时把她带回王府。后来,等臣弟去找的时候,那农户一家人都不见了。臣弟也不知自己还有个女儿,前日机缘巧合之下才认回来的……”
那时的宁王年少气盛,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好奇和自信。然而,那一场战争不仅输了,他也从此绝了后。
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
那场战争打了一年多才结束,他从战场上下来,养了几个月的伤。等到他想起来那农户,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说起来,也是他的错,愧对那姑娘。
提起来当年的事情,景新帝心情也有些复杂。
那时他还未登基,朝中支持他的大臣和支持宁王的,在人数上差不多。因着宁王在战场上受的伤,他基本提前锁定了帝位。
但,那场战争败了不说,还耗费了大量的国力。后来,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才慢慢的让国家恢复过来。
沉默了几息之后,景新帝没有提那场战争,继续说起了林宁儿:“前几日刚认的?那你查过那姑娘的身份没有?别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冒充的。”
“查过一些。但,其实不用查也知道是臣弟的骨肉。那姑娘手中有臣弟给她母亲的信物,而且——”宁王迟疑了一下,看了景新帝一眼,“她长得极像臣弟已逝的母妃。”
当年他母妃非常受宠,跟如今的太后之间关系不睦……
景新帝却没有多想,惊讶的问:“像蕊太妃?”
“对。”宁王道。
景新帝听后,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沉吟了许久,方道:“即便是有信物,长得像太妃,这件事情也需要仔细的调查一下。”
“皇兄——”宁王不赞同的唤了一声。他本以为他查过之后,皇上就不会查了。
景新帝抬起手来制止宁王继续说下去:“此事绝无商讨的必要,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待朕细细查过之后,如若真的是你的血脉,必当记入族谱,按例封赏,昭告天下。”
宁王知道自己这个皇兄是个什么性子,既然他如此说了,必然也没商量的余地了。
不过,皇上既然想查,那就去查吧。若是个儿子,他可能要小心一下。左右宁儿是个女儿,不必担心有人从中作梗。
“既然皇兄想查,那就去查吧。臣弟还有事要忙,就不耽搁皇兄的功夫了。”说完,宁王便离开了东暖阁。刚认了女儿,还要多多加深一下感情。
而且,多少年了,没人敢得罪他。他也在京城中闲得发慌,如今有一大堆不长眼的凑上来,他要是不教训回去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了。
出了皇宫之后,立马有侍卫把马牵了过来。
整个京城,也就宁王能被允许在皇城附近骑马了,其他人都是走路或者坐着轿子。
上了马之后,本要离开,突然瞥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宁王冷哼一下,骑着马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向,绕到那二人身边,从旁边骑马呼啸而过。
等宁王府的几匹马飞奔过去之后,路上扬起了一团尘土。
“呸,谁,刚刚是谁?竟然敢在京城中纵马,老夫要参他一本!”左相气急败坏的吼道。
站在一旁的林侍郎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吐了一口满是尘土的吐沫:“是宁王殿下。”
“宁王?”左相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今日可是因为宁王丢尽了脸面。皇上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处置宁王不说,满朝的关注点都放在了那个“亲生”闺女上。
“林侍郎,真是恭喜了,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一朝飞上枝头变成了王爷的闺女。”左相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虽然只上了一个时辰的朝,林侍郎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脑袋都要炸了。
那早逝的王姨娘怎么就成了宁王的女人?
到底她是先成为了宁王的女人,还是先成为他的女人?这是一个关乎他身家性命和男人面子的问题,必须要搞清楚了。
若是宁王在前,那么他小命不保前途堪忧。如果宁王在后,他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
他到宁愿自己当个绿乌龟。在性命面前,面子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林侍郎还没搞清楚重点在哪里。
对于宁王来说,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血脉存世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唯一的女儿,而不是女儿她娘。
回到府中之后,侍卫舟行立马去书房汇报了。
“王爷,相府五少爷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了。”说着,便把调查结果递给了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