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扬起眉毛。呵,求婚。
“老头向你求婚?”
“他并不那么老,才六十二。”
“‘才’六十二!”我说:“你几岁?你才廿一。”
“又怎么样?”
“他可以做你太公。”
她又笑,“又怎么样?”
我无言。
最后我问:“你不是真的考虑嫁他吧?”
她耸耸肩。
“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了。“别跟阿宗说。”
“我不认为他会伟大得去自杀。”我说。
“好。”。
住进金屋的人很难再搬出来。
洋房外小径两边种满鸢尾兰,青莲色花瓣柔软地在风中拂动。
她是不会出来的了,我知道。
阿宗酗酒。
沈婶诉苦,苦得几乎滴血,乖儿子变成这样,亲友又不同情他们,怎么办好?
我同妈妈说:“宗表哥仍然爱蓝宝。”
“我们也听说。”
“叔婶不能爱屋及乌?”
妈妈问:“你说什么?”
“把蓝宝叫回来,让她与宗表哥重拾旧欢,我保证天下太平。”
“这怎么可以!”
“如果他们爱宗表哥,有什么不可以。”
妈妈沉吟半晌,捏看手,“我去同他们说,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宗表哥不是到很差的地步,他们才不肯委屈。
妈妈哺喃自语,“这个小掘金娘子,好不刁钻,”忽然转到我这边来,“你不会这么做吧,约翰你不会陷父母於不义吧。”
有时她用辞怪得不得了,我笑出来。
此刻宗表哥由模范生变为劣等生,大家敬而远之,他地位一落千丈。
为可惜宗表哥之馀,也不禁暗暗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