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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这话愈加令人打哆嗦，五皇子都没了几个月了。

百日宴这样的场合自不宜提这些不吉利的事情，贺玄时一攥夏云姒的手：&ldo;不说这个了。&rdo;

可她神情愈发恍惚，对这句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又说下去：&ldo;她还说……还说五皇子与她一样，皆亡故于他人的算计，她自会好生照料。又道什么……那背主求荣以致五皇子惨死的人她已求神佛严惩了，贵妃昭妃也已堕入地狱。至于旁的……气数尚且未尽，她也没有法子，只让臣妾好生保护六皇子。&rdo;

&ldo;她还……给臣妾看了块玉牌。&rdo;她边说边比划起来，&ldo;圆形的，约是这样大的一块。当中是福字，周围是祥云的刻文，也不知是什么意思。&rdo;

说罢她再度看向皇帝，眸中的茫然比方才更加分明：&ldo;皇上您说，这是什么意思？她亡故于贵妃与昭妃的算计，这臣妾知道。可五皇子不是失足么，什么背主求荣？还有什么&lso;旁的&rso;？那块玉又是什么意思？&rdo;

&ldo;阿姒！&rdo;他低低地喝了声，将她的话截住。

缓了口气，他又平和地解释了些：&ldo;宫正司也疑过那乳母为何抱着五皇子去那样的地方，大约便是她心怀不轨，却不料头上三尺有神明，当场让她给五皇子抵了命。至于那牌子……&rdo;他想了想，&ldo;福字、祥云，皆是大好的寓意，应是佳惠皇后在天有灵，在祝咱们宁沂平安吧。&rdo;

他这般说，就见她低了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中流露出委屈：&ldo;姐姐真小气，臣妾哪次去供奉她不是亲手备上数道她喜欢的菜和点心？如今宁沂又是她庶子又是她外甥，要过百日宴，她倒拿个玉佩给臣妾看一眼就完了。&rdo;

说着她懊恼地抿了口汤：&ldo;一会儿散了席，臣妾必要到她灵前与她说道说道去。&rdo;

&ldo;鬼故事&rdo;终于了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庄妃忙噙笑打岔：&ldo;窈妃妹妹这是给皇后娘娘出难题呢，天人两隔，她如何把那玉给妹妹？好在宫中好玉也不少，妹妹不如将那纹样画下来，着人打一块给咱们六皇子，也算是皇后娘娘与妹妹一同给孩子尽了心意。&rdo;

夏云姒释然而笑：&ldo;还是庄妃姐姐聪慧，这主意好。&rdo;

皇帝亦是一哂：&ldo;正好，年前宫中新得了几块上好的羊脂玉，都是难得一见的温润料子。你将纹样画下来，朕让人打玉佩给你。&rdo;

夏云姒欣然点头，又往他身边凑了一凑，环住他的胳膊，语气娇媚起来：&ldo;皇上适才说有好几块，对么？可够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各打一块来？姐姐从不偏心，必是希望孩子们个个都好的，臣妾不能独占了这份好意。&rdo;

皇帝笑笑：&ldo;大约也够，回头让樊应德去瞧瞧。&rdo;

这话题到此就以美好翻了篇，无人再多提那诡异的梦。待得回了延芳殿，夏云姒就一壁回忆着，一壁将那玉佩的模样一笔笔描绘出来。

祥云纹好描，宫中的祥云图案差不多都是那个样子，八九不离十。却是那个福字，她执着笔思量着，久久也没写下。

贺玄时注意到她的神情，倚在床上看着她笑：&ldo;怎么，莫不是提笔忘字，忘了福字怎么写？&rdo;

&ldo;臣妾岂有那样傻！&rdo;夏云姒嗔怪地瞪他，&ldo;只是想与梦见的那个福写得像些罢了，可那显不是姐姐的字形，臣妾也写不出，不知如何仿来才好。&rdo;

他不由笑道：&ldo;这样讲究？&rdo;说着替她想了想，&ldo;不如这样，让尚工局专为这些东西题字的宫人多写一些样式送来，你看着挑，选一个最像的。若不满意也可让他们再写，总归也不是着急的事。&rdo;

她眼睛一亮：&ldo;这主意好！姐姐生前久在宫中，那字若不是她的，想来便该是尚工局中眼熟的字形让她记住了。&rdo;

她说着舒气，从案前起身踱到床边，千娇百媚地凑在他面前：&ldo;但皇上也要给宁沂写个字！&rdo;

他笑看她：&ldo;做什么？&rdo;

她娇声：&ldo;今日是宁沂的百日宴，姐姐的礼却是皇子公主们都有了，臣妾得给宁沂求个独一份的礼来，皇上要给的！&rdo;

他扑哧笑出声来。

其实宁沂百日宴，他哪里会不给礼？一早就都送到了永信宫。

不过她现下这样再求，他自然也不会拒绝，欣然道：&ldo;那朕想想，给他个什么字。&rdo;

说着仰头望着床帐，静静思索起来：&ldo;皇后给了个&lso;福&rso;，朕给个&lso;仁&rso;或者&lso;贤&rso;吧，你看哪个字更好？&rdo;

夏云姒沉静垂眸：&ldo;给宁沂，贤字更好。仁字该给宁沅。&rdo;

他一怔，即懂了她的意思。

仁君贤王，她是不想宁沂越过宁沅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这样的心思，他不由睇视了她好一会儿，问：&ldo;你是怕两个孩子生隙，还是怕朕心里有什么？&rdo;

&ldo;都有。&rdo;夏云姒开诚布公，&ldo;臣妾怕两个孩子生隙，更怕皇上宠着臣妾日后便待宁沂更好一些。若是那样，姐姐在天之灵见了不知要多伤心，臣妾亦会难过。&rdo;

这样的话说来需谨慎，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提。

他是皇帝，日后自难免提防儿子们谋夺皇位。可只在孩子之间议一议皇位该当属谁，便非禁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