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了宫正司在折子中所写的&ldo;乳母失足&rdo;的结果。
是思虑得不够深?不会的,他能将国事料理好,哪里会被轻易蒙蔽。这样结了案子,不过是因他根本就对此事不够上心而已。
他一目十行之下,甚至可能根本没注意到关于玉佩的那句话。
既然如此,那再添上半块玉佩又有什么用呢?
夏云姒沉默以对,倒是在他走后,又将玉佩拿出来端详了一番。
这几日冷静下来,她通过这玉佩想到了些端倪。
玉佩上的纹样与刻字都很常见,但玉佩偏大、穗子也偏粗,且是褐色,不是宫中女子爱戴的细巧样式。
说明这佩的主人多半是个男人。
可那日行宫之中并无外男觐见,除却皇帝以外再无其他男子,那这人就只能是个宦官。
玉佩的质地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这佩不够温润,料子算不得多么贵重,雕琢也相对简单,宗亲贵族或达官显贵绝不会戴。放在宫人里,倒也还算个好东西,应是得脸的宫人才会用的。
方才宫正司呈来的案卷,却又让她察觉了更多事情。
宫正司的案卷里写得清清楚楚,那另外的半块玉佩是在离石阶不远的草丛中拾得的。
而莺时说得也清清楚楚,这半块玉佩实在山坡后的山脚下拾得的。
两处地方少说相距几丈之远,更隔着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坡。纵使玉佩碎裂后迸开,也不可能迸得这么远。行宫之中又无山野怪兽,觉得是被什么东西叼远了一块,亦不可能。
这蹊跷之处令夏云姒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有一日与含玉执子对弈,才忽而神思一动。
那天宁沅功课少,早早地歇了,就过来同她待着。
她们下棋,他在旁边瞧着无聊,自己又也学过些棋,便忍不住指手画脚。
夏云姒拿&ldo;观棋不语真君子&rdo;教育了他几次,他也还是按捺不住。含玉说笑道:&ldo;这棋若是能三个人下就好了,给咱们皇长子添一份棋,让他直接到棋盘上来搅局,三人混战,必定热闹。&rdo;
夏云姒听着也笑,笑着笑着,神情忽而凝滞。
‐‐那天晚上,会不会不止两方人在?
敌在暗、她在明,五皇子与乳母姑且可以只被当做靶子。
可除此之外,会不会还有另一方人在暗中瞧着,先她一步赶到了那里,又在适时的时候让莺时捡到了那半块玉佩?
这推测使人头皮发麻,却越深想越觉得不无可能。
只是如是这样,那人引着她发现这些,是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