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莞尔,屈膝浅福,又继续行上前,朝那宦官道:&ldo;我来。&rdo;
宦官一滞,即刻躬身退开,她刚蹲身碰上那束流苏,便被他伸手扶起:&ldo;好了。&rdo;他口吻温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只微微颔着首,察觉到他的注视,噙笑轻道:&ldo;姐夫这是也快收拾妥当了?那是臣妾来晚了。&rdo;
‐‐在这样身处帝王寝殿、被他执着手、两个人只有咫尺之遥的温存时刻,这声&ldo;姐夫&rdo;显得格外刺耳。
他眉心倏皱:&ldo;能不能……&rdo;哑一哑音,终是没克制住,&ldo;能不能日后不叫朕姐夫了?&rdo;
夏云姒霍然抬头,美眸中顿显惶恐。他被这份惶恐激得心弦轻颤,脱口解释:&ldo;别无它意,只是……只是你到底已受封了,叫旁人听去,多有不妥。&rdo;
近在咫尺的美眸一转,重新低垂下去,也松下劲儿:&ldo;也是。&rdo;继而讪讪一笑,&ldo;是臣妾思虑不周了。&rdo;
他衔笑,这笑容倒真是好看,三分的欣赏七分的宠溺,在这一刻里可谓倾尽真心。
夏云姒迎着这笑,与他四目相对。佯装爱慕没有多难,尤其当一个人年轻貌美的时候,剪水双瞳本就足以令人心动。
同一时刻,玉竹轩后院四壁皆白的空屋中,少女低低的啜泣在房中回荡。
‐‐小两刻前,任嬷嬷回到这屋,只说了一句话:&ldo;到底是宫里的人,衣裳脏成这样,就别穿了吧!&rdo;
左右便即刻上前,将如兰身上的衣裙扒了个干净。
如兰不敢挣扎也不敢埋怨,跪在地上紧缩着身子,一跪就是小两刻。
任嬷嬷冷眼瞧着,眼看她该是快没什么心力嘴硬废话了,才再度慢悠悠地开口:&ldo;夏宣仪说了,符咒之事你不问也罢。我现在只再问你一事‐‐我事先与你说清楚,你千万想好了再答,若一味地嘴硬,净说些我不爱听的废话,我便叫着满院的宦官都进来,瞧瞧你这副丢人的样子;再在行宫里寻几个年老疯癫的宦官,把你接去喂了药让他们逍遥几天,末了寻口枯井埋了,你听懂了吗?&rdo;
并不算多长的一番话让如兰打了好几番冷战,回话时连舌头都捋不直了:&ldo;是……是,奴婢不敢……&rdo;
任嬷嬷敛去冷笑:&ldo;是何人收买你来害宣仪娘子?你好好想、好好答,不必急着回话。&rdo;
如兰悚然抬头。
这句话远比先前那些都令她恐惧,甚至比逼她认罪还可怕。因为诅咒之事当真不是她所为,她心中始终有个念想,觉得这样的事总能说清,不能乱安罪名给她。
但目下这个问法‐‐她的一切信心都被蓦然击溃,取而代之的虚心满怀。
她摸不清楚这个问法背后究竟是夏宣仪已查到了什么,还是另有缘故。
第32章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