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橙的死从此演变出千百个版本,那段日子四处都在谈论。学校不得不出面联系了几个学生家长,然后渐渐地,这个名字没有人再提起了。
直到现在,乔明夏还记得柳橙死的那天早晨还来学校上过课,自习时,她拉过乔明夏的手,把他的小指涂上鲜红的指甲油。
“哎,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涂指甲油。”柳橙夸张地唉声叹气,然后举起乔明夏的手吹了吹刚染的赤红,露出她经久不变的灿烂笑容。
“不是女孩子也没关系,”她说,“随便谁对我好一点就可以了。”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乔明夏把那一小片红色留到了春天,直到指甲长了不得不剪掉。
不管是走投无路、生病绝望还是真的意外落水,他始终觉得是西高的所有人一起谋杀了柳橙,老师,学生,男生女生……包括他自己。
他要是多关心柳橙一点,说不定她现在还活着。
后来那些人失去了这个放荡的玩物才把视线转向沉默的乔明夏,不过他运气比柳橙好一点,最先看见他的人是有洁癖的杨奕洛。
但乔明夏不想成为第二个柳橙,他从不觉得死亡很远,也不想迈入那条岔路。
之前他没有选择,现在苏河出现了。尽管苏河不会带给他任何与幸福相关的结尾,他只想尽快远离杨奕洛和他的朋友们。
他知道对苏河而言自己不值一提,但控制不住把苏河当做了保护伞。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敲过铃,杨奕洛不耐烦地出现在七班教室外,把薄薄一层门板拍得震天响。
所有人都充耳不闻地低着头,乔明夏不想让他再拍,连忙拢过校服外套走了出去。他拉了把杨奕洛的袖子,小声说:“干吗啊……搞那么吵同学会骂我。”
“骂你?!”杨奕洛眉毛快竖起来,“他们敢!”
乔明夏抿了抿唇,被他拉着手往楼下去。
他猜到目的地或许是篮球场,赶在杨奕洛把他抓到旁边时反拽住对方。杨奕洛立刻皱起眉,乔明夏硬着头皮说:“我不想去……”
“怎么了?”杨奕洛很大声,他生来说话就理所当然,好像所有人都得顺着他,想了会儿,见乔明夏白着脸,他不忿地记起来了,“你怕他们又用篮球故意砸你?妈了个逼的,这次我看谁敢,老子把他腿卸下来!”
乔明夏的手指松了松力度,还是颇不情愿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