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醒来便经常发现床沿总有一个凹陷之处,像是人久坐之后离开留下的印记。而她也觉得晚间睡眠甚好,一直以为是安神香的功效。
没想到,竟是有人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在给她运功输气!怕是她能惊险地熬过那一夜从而安稳活下来,亦有他,在默默付出……她,何德何能,遇此良人……
“……世子。”江亦童百感交集地看着眼前正闭眼搭手给她运功输气的黑衣男子轻声道。
“……?!”周予筠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因这些日子睡眠不足而出现幻听了。可是他睁开眼放下手,那本该入睡的女子,此时正轻蹙黛眉、杏眼清柔地望着他。
“!你,你……你我……我……”周予筠只觉得脑袋一嗡、大脑宕机了,连忙闭眼转身起来,狼狈地离去数步。
“对不住,我,我是……”周予筠发觉无论如何说,他都是理亏的。他刚刚看她像往常那般难捱,便立即运功输气帮她缓解。可万万没想到她会醒来,毕竟往常都没有过……
而之前他都是全身心都在她的伤口上,都没看过她其余赤裸之处!可自己方才,甚,甚至看到了那雪白弧度……
啊不,打住……她会怎么想我……呵,大概是,失望厌恶愤恨的吧,明知女子的清白万万不可窥觑,可我这登徒子却……罔读圣贤书!
周予筠感觉自己快要心死神消了,怕再待下去会听到她的厌恨怒斥,便匆匆忙忙地走向槛窗,准备飞身出去。
“世子!你难道不打算对小女负责吗?”江亦童看着他一会儿语无伦次、一会儿晕头转向又摇头晃脑的,像是中邪了,哪里还有平日里陌上公子的风采。接着又看到他即将离去,连忙喊住他。而此话一出,她也脸色通红,实在是太孟浪了……
“!?!”她,她,是,她竟是,愿意与我,……,嫁与我?!……
于是两人在各自内心的胡思乱想之下,双双宕机了。
“……唔……嗯哼……”江亦童突然难捱地闷哼出声,伤口又开始瘙痒了……
“县主,可否让我来帮你?”周予筠一听到她痛哼,腿一动立马就想过去了,但是不能一错再错、趁人之危窥视县主。于是他撕了大片黑衣衣摆,卷成黑条,覆住眼睛,束于脑后。
“……”江亦童实在难捱,“那小女多谢世子了。”
轻纱曼帐的女子闺阁里,黑布覆眼的男子,额间微微泛汗地给趴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子运功输气。
寅时三刻,周予筠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放下了手,随即转身背对她取下覆着眼睛的黑布条,桃花眼里满是喜意,两边嘴角渐渐咧开。
她方才睡前说,待我及笄之年,你,可愿娶我?
而他说,寤寐求之。
翌日,辰王府,
一身水芙蓉华裙的周姝英带着一众提着良药补品的仆从们出了府门,便看到她那哥哥,穿着一身辰王世子品制朝服,边往府门里走,边傻笑着对她点头道,“妹妹。”然后转身进府,独留众人风中凌乱。
“……”众人一副世子中邪了的模样,甚至有人手上的药包都被吓掉了。
“……”周姝英艰难地了咽了咽口水,机械地转头看向婷玉和汀兰,“这,这,这是我哥哥,吧!?”
“……呃,长得同世子,一模一样,呃,还穿着,世子朝服,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