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鲁知事的宅子,仇红英思索着接下来的营救方案:“她没想到拐卖儿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了,失踪的人口竟然达到了三百多人。若不是因为他们都是流民,若不是因为流民命贱,这件事怎会被刺史按住?即便是官场上尽人皆知,现在都无人敢言,难道这些地方官员连告诉经略使大人或者平西王的勇气都失去了吗?”仇红英当下沉吟:“不对,我这么想一定是错误的,太小看经略使和平西王了。刺史从冀州过来时日不久,在陕州的人脉根基怎么可能牢靠,这样的恶性事件一定会被当地的官员作为弹劾的良机,之所以经略使府和平西王府都视而不见,恐怕是有所忌惮的。能够让平西王忌惮的势力恐怕……只有太子和外戚一党吧。他们刺史这根钉子楔在了西川,又可以让平西王可以息事宁人,恐怕所图甚大。可这西川的百姓难道只能任人鱼肉吗?真怪自己痛失了一身的修为,不然定要杀尽此界恶人,还世间郎朗乾坤。”
知道了这伙人的出处,仇红英自然是直奔威远镖局的所在,那里是贼窝,肯定能找到些线索。
威远镖局在城东的马市附近,镖局门口有个伙计依靠着门墩闲聊。仇红英强打起精神,沿着街边的阴影尽可能的接近镖局的正门。
“老板,请给我来一碗肉丝面,来二两就行。”仇红英吩咐面摊的伙计,自己则背身坐下。等待上面的功夫,她用神识探入镖局内部。镖局的规模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落,现在里面只有两人在饮酒,其他的人都在门口。
“这哪里是什么镖局,一点镖局的样子都没有。看来这些人就是用镖局做幌子,专干草菅人命的勾当。”仇红英暗忖,集中神识在那两个饮酒的人身上。
……镖局内部。
“贾总管,来来来,小弟再敬您一杯。”
被称为贾总管的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吧着滋味说到:“西川的酒太烈,我可喝不惯。”
“吃菜、吃菜。”那人一脸的谄媚。
“老弟呀,你手下人办事最近可不太爽利啊!怎么?净顾着享乐,连正事都怠慢了不成啊?”贾总管故意阴阳怪气的质问。
“哎呦,贾总管,贾大人,我的贾老爷呦,瞧你说的。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哪敢怠慢啊。我先自罚一杯,您听我慢慢跟您解释。”谄媚之人语言有些慌张的说到。
“不是小人我有意跟您诉苦啊,之前说好的是只抓些流民的孩子,而且年龄不超过十岁。这些孩子只要是在陕州的地界上有,您说要多少咱就抓多少。值当是那些个流民卖儿卖女换口饭吃了,没什么人会同情,没什么人会插手。但是,大人突然说,让我们不抓流民了,要抓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那这些地方上的人家能干吗?而且还是只要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这可不容易呀。”他一边解释着,一边站起身来将贾总管杯中的酒斟满。
“要是只能干些便宜的买卖,那哪里还轮得到你混三儿啊?谁不知道你小子诡计多端。是想加点钱吧?”贾总管一脸不屑的说道。
“贾老爷耶,您别动怒呀。真的没骗您,不是钱的事儿,钱的事儿好商量啊。您看我这伤。”说着混三儿撩起衣襟,在他的左胸肋下处有一个拳头大的瘀伤,而且左胸肋骨处明显已经肿了起来。
“你这是?”贾总管突然认真起来问到。
“小事儿,只断了三个肋骨!您吃菜,您吃菜!”混三儿疼的龇牙咧嘴的放下衣襟,样子别提多痛苦了,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疼痛不忘招呼贾总管。
“今天抓人的时候碰到个硬茬儿,手上有功夫,放翻了我们好几个伙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服他,这不,我也挨了他一拳。”混三儿一脸的委屈说到。
“被一个半大小子就打成这样,混三儿,你逗我呢?你们他妈的是女人睡多了,睡得腿都软了是不是?”贾总管不仅没有同情他,反而有些动怒。
面摊上的仇红英双眼瞳孔一缩:“这人莫不是说我家长青?”
“贾老爷耶,别动怒,小人绝没有夸张,那小子真的是个练家子,拳法招式都有模有样的,要不是我们提前就准备了一张大网将他罩住,说不得就吃了大亏呀。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这么难抓,这样的是少数,是少数。我这不是让您了解了解兄弟们的难处嘛,兄弟们是真的受了苦啊,您跟上面解释解释,替小的们美言几句,多宽限些时日嘛。”混三儿说着掏出一定金子放在桌子上,推到贾总管的面前。
贾总管看见金子也不惊讶,稀松平常的用衣袖一拂,那定金子就揣怀里了,丝毫没有扭捏之态。他话锋一缓说到:“过去抓的孩子都太小,而且流民的孩子弱不禁风的。那位说了,今后只要十四五岁的,身体越壮实越好。你这顿打不会白挨的,我会禀明大人给你们一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