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琛有些崩溃地叫道。
他方才还为他娘的开明而感到高兴,哪成想她打的是这主意。
他正准备和贺夫人好好谈谈,却发现贺夫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她眼神有些迷茫,嘴唇和手直抖。
贺云琛心里一咯噔。
“不行,不行……”贺夫人摇着头,嘴里一直念着不行,而后突然抬手指着他,“你,都怪你!”
贺云琛一怔,连忙上去扶住贺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切道:“娘,你醒醒!清醒一点!”
都怪他他方才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竟忘了他娘的病。
贺夫人在贺将军去世后,就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只要太过激动,就会产生癔症,会变得六亲不认,只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是你,是你害死了你哥哥!”
贺夫人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贺云琛,抬手就狠狠把他推开,“滚,你滚!”
她跌跌撞撞地往祠堂走去,嘴里念念有词着。
贺云琛立马高声叫道:“来人!”
守在外面听闻动静的亲兵立马闯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叫大夫!”
说罢他赶紧跟了进去,果然见贺夫人像之前发病那样,跪在他爹的牌位前抹泪。
她像是回到了三年前,贺云琛的兄长去世的时候。她日夜哭着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大儿子,她用头撞着棺木,她在贺家祠堂里跪了一夜又一夜。
贺云琛撩开衣摆跪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贺夫人发病的时候,谁也不认,只有等她自己清醒。
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贺云琛以为是大夫来了,扭头看去,却突然顿住了。
来人竟然是江婷。
江婷在大厅陪着贺老将军他们说了会儿话,但两位老人今天一大早就忙着起来迎接孙子,如此折腾了半天也累了,说了没几句,婶婶和堂嫂便搀着他们去歇息了。
也没到吃饭的时候,管家便说领着江婷去府里逛逛,两个人正遇上了前去找大夫的亲兵。
江婷听闻贺夫人发病了,连忙调转脚步来了祠堂。
她的脚刚踏进来,见到的便是贺云琛跪着回头看着她。
他的神色有些脆弱,眼神带着哀痛和迷茫,让江婷忍不住心里一阵刺痛。
她扫过那一堆牌位,走上前道:“大夫马上来了,伯母她现在怎么样?怎么会发病的?”
在来的路上,管家简单提了几句贺夫人的情况。
贺云琛喃喃道,“我不知道。”
管家跟在江婷身后,哀愁道:“夫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发病了。”
江婷蹲下身子,轻叹一声,对贺夫人道:“伯母,伯母,我是江廷啊,您还认得我吗?”
但贺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反复说着什么,并不搭理她。
管家道:“江大人,您当心夫人伤到你,等大夫来了给她施了针就好了。”
江婷点点头,站起身来,站在一边陪着他们。
没过多久一群人哗啦啦来了,贺夫人的大丫鬟方才被她派去安排中午的宴席了,得了消息才急着赶来。
大夫熟门熟路地给贺夫人施针,又给她喂了药丸,贺夫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贺云琛这才把她背起来,送回到她住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