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男人进了厕所,在门口徘徊片刻,随后去了小便池。
他应该在打电话,嗓门相当洪亮,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教训着电话另一头的人。
也不知在磨蹭些什么,半天没听见小便的声音传出。
厕所的空间并不小,可同时要站两个体型高大的男人,着实有些拮据
更何况马桶旁还扔了个被拆掉的大号排气扇,能下脚的地方微乎其微。
费慎已经尽力控制了,却还是不得不紧挨邵揽余,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贴住的姿势。
看表情,邵揽余倒不怎么介意,只是也觉得有点挤。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指他慌乱将自己拉进隔间的行为。
外面男人的嗓门实在很大,费慎压根不需要刻意减小动静,回道:“我怕别人看见你偷排气扇,向白焰的人打报告。”
……偷排气扇。
这回失语的人换成了邵揽余,他抬起眼皮,目光向上停留,注视近在咫尺的人。
饶是大白天,视野里也是昏暗一片。
厕所为全封闭式,外面光线进不来,室内没开灯,略显局促的空间里,人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费慎浓墨一般的五官,在此情此景下,不经意柔和了几分。
说不出是神色温柔,还是光影作祟,连眼底那份野性似乎都减轻了些许。
厕所里放置了驱味仪,闻不到其他异味。
但由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邵揽余能闻见对方身上,有股极淡的香味。
或许是错觉,香味莫名令人熟悉,有点像荼蘼花开时的气息。
他拒绝不了这种味道,情不自禁感受了几秒,表面上却无动于衷,沉稳开口。
“这里的列车只会单向行驶,有入口没出口,你头上那个洞,是唯一能出去的地方。”
闻言,费慎忽而严肃:“你没打算去城区?”
邵揽余言之凿凿:“我好像提醒过你,你保证不了,我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门外男人动静大得过分,完美盖过了他俩的对话声。
许久后,男人终于磨磨蹭蹭方便完,大摇大摆哼着歌出去了。
费慎打开门,空间总算宽敞了起来。
他没骨头似的倚在门边,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好似并未将邵揽余那句话当回事。
“雇佣关系中,雇主无需向受雇人解释任何东西,”他说,“邵老板,你太多此一举了。”
邵揽余无声弯唇,主动靠近一步,那股香味又静悄悄袭来。
替费慎理了理卫衣帽子的褶皱,举手投足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居心叵测,他一指天花板上通风管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