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是个聪明人,既然听出周野不想多谈关于邓天河的事,他识相地寒暄几句后,便灰溜溜地回了自己房间。
独留周野站在窗前望了许久。
忽然,他被身后黑蛋起床的动静吸引。
回头一看,这家伙一改白日里萎靡不振的姿态,雄风大起,嚣张至极,在床头伸起懒腰。
周野无语,心想这家伙是个夜猫子,夜里只要过了子时,势必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尽管黑蛋的身躯没有太大变化,但周野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力气大了许多。
现在走起路来,甚是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不理会周野这个主子,黑蛋弓身跳上窗台,摇了摇尾巴,一头就扎进黑夜笼罩下的青阳府城。
周野被它的这番操作惊到,想起来这似乎是黑蛋第一次单独出门,还是深更半夜。
青阳府百姓素有食香肉的传统。
童谣唱的是“狗肉香,狗肉棒;大狗进了城,孜然加香菜;小狗上了称,烧烤配大蒜。”
城中多有黑心狗贩子到处见狗就抓,担心黑蛋走霉运,周野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他悄悄跟在黑蛋身后百十步开外,脚步轻到没发出丁点儿声响。
只见黑蛋这家伙一路撒着尿走到北城门一侧的城墙下,顺着狗洞就钻了出去。
乡试完结,府衙下令府城连庆半月,期间不设宵禁。
因而眼下虽是深夜,但城门口不时依旧有人员流动。
出示武生令牌后,四名侍卫恭送周野出城,不敢有丝毫得罪。
毕竟像周野这般有举人功名在身的武生,若是愿意就在州府任职,多半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守门的卫尉还特地牵来一匹好马,周野笑着拒绝,只从其身上取了一支火折子。
北出青阳府,跟着黑蛋走了十来里,在周野惊愕的目光中,他竟然见到黑蛋与四五只野狗鬼混到一起。
铃医行走江湖,有时也会干一些替牲畜看病的兽医行径。
周野一眼就断定黑蛋身旁的四五只野狗都是母的。
“好呀,大晚上出城,原来就是干这勾当!”
周野忍俊不禁,不小心发出声响,吓得正在激情四射的黑蛋顿时颓丧起来。
它气得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狂吠一声,旋即领头带着五只野狗气势汹汹地围向声响来源处。
“黑蛋!”
周野大呼一声,从草丛里显露身影,不再躲躲藏藏。
五只野狗正要朝他扑来,黑蛋连忙跳到周野跟前挡住,一声狗叫喝退五狗。
周野蹲下身子抚摸着狗头,刚准备开口之际,忽听耳边有破风声响起。
他连忙抱着黑蛋翻滚进一旁的草丛。
数支飞箭霎时与他擦肩而过,将那五只运气不好的野狗尽数射杀。
“猎人?”
“不对,三更半夜,哪来的猎人?”
“糟了,是冲我来的!”
周野猜疑之时,耳畔又听呼呼破风声响起。
十数支箭矢有目标地朝草丛射来,显然暗中的敌人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
甩手将黑蛋扔往一侧,周野运气全身,双掌立地在气劲加持下变得坚硬无比,将所有迎面射来的箭矢挡下。
草丛里唰唰响起黑蛋穿梭的声音,周野心中惊喜交加。
喜的是黑蛋正朝暗中的敌人奔去,这可以为周野争取反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