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些许,只求一丝一毫,只要是她心里还有他分毫,那便够了。
他会不计一切地去弥补曾经的过错,哪怕九死未悔,千罪难赎,都要倾尽全力来至她身边。
让她重新看见他。
他不奢求她的宽宥,只求她能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江桐思绪万千间,科举试题已摆在他面前。
他收拢了思绪,提起山形笔架上的狼毫,开始缓缓倾吐笔墨。
春闱同秋闱一样,九天六夜,分三场。
每场持续三天两晚,所以在贡院的时光对每个举子来说,很是煎熬。
譬如些年岁大的,则更不必说了,过程定然万分艰辛。
所以每回科考,从贡院走出来的考生,无一光彩照人的,个个蓬头垢面,灰头土脸。
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故这科考,不光是十年寒窗苦读,还是个磨练人心性、体质的。
如此,方可遴选出全国最杰出的俊才,入仕为官。
就这样捱过了三场大试,终于等到了春闱结束的日子。
江桐和江柯出贡院的那日,天空依稀飘起了雨丝。
细密如织,轻绵如絮。
江柯迫不及待要回客舍更换衣物、整顿休息,江桐却提出让他现行。
“兄长先回稍待。”
说罢,也不等江柯反应,就转身没入了雨帘中,半把雨具也未带。
如影的人潮里,熙熙攘攘都是赶回各舍的举子,江桐清隽的背影宛如鹤立,顷刻消失于人海。
虽不知他要去哪里,但江柯不难猜想,定是同卫燕有关。
雨丝漫天,绵密的不落一丝空隙,这场细雨,大有不肯停歇的兆头。
江桐并未去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是去了一间成衣铺,叫来掌柜,亲手地给他一张画纸。
图上画着件姑娘家的月罗裙,别出心裁的是,那月罗裙与平常所见的不大相同,裙摆上坠着一条条镶了珍珠的丝绦,袖口也是采用了轻灵飘逸的纱带,乍一看,仙气飘飘,倒不像是凡尘女子衣柜中的衣衫,而像是九天上的仙子所着的衣裙。
掌柜是个年岁稍长的中年男子,捋了一把络腮胡赞道:“此图上的衣裙设计的精妙啊。”
江桐对于他的溢美之词并无任何回应,只淡淡道:“按照这个样子半点不差赶至出来,不知你家铺子能不能做?”
掌柜斟酌了下,询问道:“不知公子……何时要货?”
江桐从袖中掏出一定整银,搁在柜台上。
“最迟十五日。”
掌柜的瞧见那定白花花的银子,愣了愣,察觉出眼前是个豪爽的买主,面上笑开了花,“公子您算是找对地儿了,这全京城还没有我荣氏成衣铺制不出来的衣裳,您且等着吧,十五日后来取,保管让您满意。”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