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嘻嘻笑道:“无论怎样,你也是个正经主子,你随便打发我们一下,比我们卖命还强!”除了索求无度,赵国基父子仗着是赵姨娘的哥哥和侄儿,在贾府里大摇大摆,真当自己是贾政的要紧亲戚了。在外面的时候,他们就借着政二老爷的名头欺软怕硬的,气得赵姨娘屡次告诫说:“你们再胡作非为,我们就绝交吧!”赵国基却厚着脸皮说:“亲兄妹哪是说绝交就能绝交的?莫非妹妹你富贵了,看不起哥哥了?”
蕊儿无奈,只好对贾环说:“不要学你舅舅,他只是接送你保护你的,你就当他是跟班的,不要过于纵着他,别学他贪得无厌!”
话说贾敬和那个新来的小侍女看对了眼,居然火热地凑到了一起,很快就生了惜春。更奇怪的是,好像注定惜春是要孤零零来世上的,她一出生没多久,贾敬又诸事不问,谁也不见,彻底成了道家人,六根清净,不光把小侍女忘得一干二净,把惜春也彻底的丢下了。惜春的亲娘不堪这样的遭遇,自请出府了,贾母怜悯这个可怜的女孩,把她接到荣国府抚养,和迎春探春姐妹一样的待遇。
与此同时,贾环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好命。他的存在威胁了宝玉的地位,明明孩子们不知情,玩得好好的,主子们下人们纷纷挑唆挑事,从中作梗,总是闹得不欢而散。贾环屡屡受打击和冤枉,也常常气得赵姨娘恢复了年轻时的暴脾气,去和那些小人对骂,骂他们拜高踩低、丑陋恶心。可那些真正的主子,她并不能说半个不字。
就连王熙凤这样的晚辈,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巧舌如簧,百般乖巧,可一见到赵姨娘周姨娘这样的小妾,她就正眼也没有一个。即便赵姨娘主动搭讪,王熙凤也懒得搭理。
周姨娘受的冷遇多到已经麻木了,所以她倒是心平气和,还常常安慰赵姨娘说:“你再不济还有两个孩子,还有老爷,衣食无忧、晚年和乐是肯定的,我们这些人若不死的早,还不知要怎么办呢!”
邢夫人和尤氏每每和赵姨娘闲坐,说起赵姨娘的处境,她们都感同身受,还一致认为蕊儿并不是最惨的。没有孩子的继室,比起得宠还有儿子的妾室,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出众的针线活是蕊儿打发时间的法宝,她常和如烟、枕墨一起,说着闲话,给孩子们预备各个季节的衣服鞋子。长生得了闲也常来凑热闹,看看自己的妻子如烟,他们虽没有孩子,却平淡幸福,相知相惜,两个人完全属于彼此,这让蕊儿十分羡慕。
枕墨在蕊儿身边已经熬成了老姑娘,但她发誓一生不嫁,她说:“长生和政老爷这样的男人太少了,我既然没有遇到,就不想随便的糟蹋自己,我要一生追随姨娘,看着你们幸福,我觉得我也参与其中,也很快乐!”
中秋家宴上,贾政随性考考孩子们的才学,黛玉和探春最出众,也在贾政的意料之中,贾政笑道:“咱们家的女孩子一个个想当女状元呢!”
出乎意料的是,贾兰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非凡的思辨能力和逻辑能力,写的诗文超出了他的年龄应该有的理解范围,比当年他父亲这个年龄的时候还要强许多。更让贾政看重的是贾兰的为人,在众多亲眷面前,他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应答自如,落落大方,让贾政疼爱不已。他当众说道:“这孩子有前途,你们都要好好对待他们母子。”又对李纨说:“李宫裁教子有方,值得我们学习!”李纨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欣慰且满足的笑容。
天气转凉,贾政送了赵姨娘一件软毛织锦披风,还有一件素绒绣花袄,都是他在外面亲自请人做的,是府里没有的样式。
蕊儿欢欢喜喜穿着新衣服,和贾政温酒闲话,想到周姨娘孤零零的,她叫枕墨把周姨娘请了来。
周姨娘还以为是蕊儿无聊,想找人陪陪呢,一进门看见贾政,楞在门槛,后悔自己没有推辞,更后悔来之前没有问清楚。
贾政招手道:“进来啊,坐吧!”说着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米酒,又问:“如意酥要不要一块?”周姨娘支吾着:“不要……不需要……”
这时赵姨娘从房里出来:“这身新衣服好看是好看,现在穿早了些,燥热燥热的,给你看一眼我就去换了吧!”周姨娘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好看!也只有你穿合适了,看着还像二十岁呢!”
赵姨娘转身去房间换了稍微薄些的衣服,披风也脱了,拉着周姨娘看她新近腌的一些菜,叫周姨娘拿些去。周姨娘道:“我是没资格单独开火的,也没资格叫人家为我单独炒,你给我也是浪费,除非我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