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揽着她的肩:“感觉不一定要用语言表达,我知道你最懂我。”
两个人并肩看着水天一色,寒鸦在枝头掠过,一片岑寂。
随行厨娘阿喜和阿乐摆上酒菜,枕墨吹笛助兴,她的手在冷风里吹得通红。蕊儿说:“大家一起喝点酒暖一暖!”
风在耳边呼呼响着,热热的酒淹过心头,留下温暖的印痕。
贾政替蕊儿把斗篷系紧一些,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水光山色里,他总是含情脉脉,仿佛看不见这古往今来文人骚客赞颂的盛景,只看得见他的赵姨娘。
蕊儿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说着自己去过的地方,和他在官途上的成就感与挫败感,他的自信与惶惑。他说:“在这样浩渺的天地间,想想人是多么渺小,人生是多么短暂,其实虚名微利怎么比得上一个爱人!没有人像你这样爱我,也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
蕊儿说:“我嘴笨,你说的我都懂,我愿意一生追随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哪怕你一无所有,我也愿意随你浪迹天涯,布衣荆钗过一生。”
贾政看着白茫茫的湖面说:“人生在世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我也不喜欢功名利禄,但我们贾家就只有我是一点希望了。现在我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祖上,不长久的,何况为百姓做点事,也能心安。”
蕊儿点点头:“你若进,我便进。你若退,我便退。虽然我什么也不会,但是希望时时在你身边陪着你。”
寒冬的滕王阁上,静静站着一对恋人,他们仿佛要把这一刻的爱,延伸到永恒。
在异乡过冬和过年,不再是可怕的陌生的事,囤足了食物和炭火,大家铆足了劲的吃喝,想着法子玩乐。
蕊儿也缠着贾政学弹琴,学认字,当然,她总是以放弃告终。
贾政的小家,简直成了世外桃源,成天宴饮不断,欢声笑语不绝。
贾政笑道:“你们这些人太堕落了!人家都是老爷在家吓得战战兢兢,你们呢,总是看我回来了使劲闹放肆疯!”
长生说:“你就好像一个家长,家里的小孩谁不是盼着父母在家,才能任性撒欢!”
贾政道:“过去的一年,我们大家同甘共苦,经历了太多事,你们在洪灾的时候跟着吃了那么多苦,还帮着救了那么多灾民。瘟疫的时候,又尽职尽责看顾赵姨娘。到了这里,比不得在府里,我们的生活水平都下降了许多,可是我从没听见谁抱怨。我从心底里感激你们!希望我们这些人这辈子都不要分散!”
听贾政说得动情,众人停止嬉闹,一个个眼圈儿湿了起来。
蕊儿道:“好好的话,别人说了就是开开心心,你说了就让人想哭,你还是一边待着吧!”
夜里,酒足饭饱,贾政赖着蕊儿,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寸步不离,蕊儿笑道:“你这样不累吗?那我还是躺着吧!”
贾政也挨着她躺下,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安分。
蕊儿嫌弃地说:“咱们就好好聊聊天不好吗?你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贾政腻歪着:“其实我不是想那些事,就是太爱你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是永远体会不了我的心情的,我恨不得把你变成一个小矮人,装在我的衣袖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我去衙门的时候,把你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想逃跑,我就用杯子把你扣住!”
蕊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爱好可怕!”
大年三十,贾政偷偷拿出一套藕荷色新衣服给蕊儿,蕊儿惊问道:“你每天回来都是我接进来的,这是藏在哪里的?”贾政道:“叫长生交给枕墨藏着呢!”
蕊儿嗔道:“上次买斗篷你说是因为要出去玩,这次又买新的做什么?买就买吧,为什么买这么好的,是苏州的吧,你看这刺绣!”
贾政道:“女孩子大年初一没有新衣服能不难过吗?我可不能让你穿着旧衣服过年!你放心吧,这里的每个人都有,都是枕墨收着,一会儿你去分给他们!”
蕊儿道:“这个枕墨,口口声声是我的心腹,怎么什么都替你瞒着,小蹄子!”说着,就要换新衣服试,贾政说:“这样的天气,穿了脱、脱了穿容易着凉,你明儿早上起来再穿吧!”
蕊儿笑道:“只怕我穿胭脂红不相宜了。”
贾政道:“你在我心里总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蕊儿出去给大家分新衣服和鞋子,又分了新年赏钱,上上下下一片欢腾。
第二天,蕊儿迫不及待起来穿新衣服,贾政躺着说:“你穿这样的款式,更显得盈盈细腰,皮肤好像水煮蛋,眼睛滴溜溜的,我简直不知道看哪里好!”
蕊儿出房门,果然众人交口称赞,蕊儿欢欢喜喜到房间,搂着贾政的脖子:“你给我选的东西怎么都那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