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岑暨故意使出激将法强逼沈云舟与?他打赌,还应下?沈云舟苛刻条件,将自个儿后路给断了个彻底的孤注一掷行?为,燕宁就忍不住咬牙叹气。
他自己要?逞能装逼就算了,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她?出气,并试图以此为借口道德绑架鞭策她?努力干活偿还“恩情”,心眼儿简直不要?太多!
所以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轻易相信职场上?司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弯大?献殷勤。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以为人家是?对你好,其实很有可能是?给你画大?饼忽悠你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保不齐还是?用完就踹的那种。
燕宁觉得怀中揣着的这纸赌约就仿佛是?一烫手山芋。
她?忍不住阴暗想,要?不也让岑暨见识一下?人心险恶,反正沈云舟与?岑暨这两人谁吃瘪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燕宁一边摆烂与?职业道德中间反复横跳,一边闷头就往府里走?,结果才走?了没两步,身?后冷不防就响起清冷男声:“等等!”
没想到会突然有人叫她?,燕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啊”了一声。
略显仓皇回头,就先见她?一步回来的沈云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后,还是?那身?绯色公服,正一言不发默默盯着她?,悄无声息仿佛幽灵。
燕宁能感觉到自己小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当人在集中注意力想事情的时候,很难注意到周围环境,更何况天色已晚。
合着沈云舟一早回来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吓她?的是?吧,燕宁咬牙怒道:“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有病啊你!”
不同?于之前阴阳怪气,这还是?燕宁头次这么直白对他怒目以对,沈云舟原本还算平静的清冷面容微微一滞。
沈云舟的确是?要?较燕宁先回来一步,专门等在这里也是?因为与?燕宁有话要?说。
他其实一直就站在门口,只是?燕宁并没有注意到,眼看她?就要?走?远,沈云舟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见燕宁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沈云舟目光从她?手中提着的小木箱上?划过,不觉颦眉。
不是?说是?仵作么?
连死人验尸都不怕,还会怕这?
方才在提刑衙门的时候沈云舟被岑暨气的晕头转向,一时思维都有些跟不上?,直到回府才想起来,岑暨似乎是?说已经聘任燕宁为提刑衙门仵作,这不是?胡闹么。
沈云舟是?知道三?司故意为难不给岑暨派仵作的事的。
他其实也并不认同?三?司这种做法,不是?说得罪不得罪,而是?提刑衙门总归也是?刑狱办案公署,论起来和三?司也算是?同?出一脉。
若是?提刑衙门能走?上?正轨,那到时候三?司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毕竟每年接手的案子太多,光是?积压的都有数百。
从全局考虑,比起一个劲打压,当然是?扶持更佳,这才是?双赢。
但?一来沈云舟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但?大?理寺也并不是?他一言堂,上?头还有大?理寺卿,这事不是?他能轻易决定。
二则沈云舟也想知道,面对三?司围歼,岑暨究竟会如何解决,若是?连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那他这个提刑官也不必做了。
他想过岑暨可能会来硬的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上?三?司抢人,也想过他会发告示另外招揽,亦或是?去底下?州府调人,却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让燕宁上?。
虽说之前就已经听说燕宁仵作身?份,还曾在澧县帮忙破了两桩命案,但?沈云舟心中始终存疑。
不过鉴于这几天在府里也算是?相安无事,沈云舟也就懒得去上?纲上?线深究。
可现在她?若是?接受岑暨聘任,去蹚提刑衙门那趟浑水就又不同?。
就拿这次王天昱的案子来说,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验尸结果出了什么岔子影响到后续破案,那追究下?来又是?谁来担责?
自觉窥破燕宁与?岑暨关系,沈云舟能想到的就是?岑暨公私不分,为了两人能名正言顺相见或是?满足燕宁验尸好奇心,他竟干脆招揽燕宁进提刑衙门。
先不说衙门并无女子任职先例,此事若是?传出去外人还不知该如何纷议两人关系,就单是?朝臣们口诛笔伐都够岑暨喝一壶。
就算岑暨自己虱子多了不怕痒,又有陛下?护着无所畏惧,可燕宁呢?
仵作一职本就受偏见颇多,而燕宁又是?一个姑娘家,要?是?她?仵作名头传出去,日后又如何在京中贵女中自处?
沈云舟越想越觉恼怒,将这笔账直接就给摁在了岑暨头上?,恨不得骂他个狗血喷头。
这厮还真是?随心所欲不想后果,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有仵作了么?硬要?拉着燕宁来凑出?
但?凡他真为燕宁着想,也不至于做出这荒唐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