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了她一眼:“我儿子占了人家便宜,我有什么好反感的?”
“奴婢只是觉得,这无媒无聘的……”
“要什么媒聘。”太后平静道:“皇帝是天子,是万乘之尊,他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
伍氏一时被这句看似平淡的话震住了,只听太后继续说:“再说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个知心的人,我也始终不能放心,他年轻时对后宫还算是有点兴趣,这几年年岁渐长,连这点微末的兴趣也眼看不剩什么了……最小的言杰都六岁了,这么下去是要出家当和尚去吗?”
“虽说都道帝王无情,可是这人呐,总得牵挂点什么,才能有人气儿。”
“那这么说,您是觉得陛下是真对邵姑娘上心了?”
“等着看吧,”太后重新倚回去,闭上了眼睛:“要是这几天就赏了位分,那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但要是一时没消息……反而得多加重视。”
伍氏见状替太后在腿上盖了个薄毯,就见她突然睁开眼:“那两个宫人……让她们把嘴闭紧了,人家姑娘还要名声呢……”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康李猴精儿似的,早把人的嘴封严了。”
太后点了点头:“做事还算周全。”
邵循像是睡了好长一觉,以至于她醒来时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她迷迷糊糊的睁不太开眼,便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一揉。
可是并没有成功。
她的手像是被人牢牢握住了,一动竟然动不了。
她那有点不清醒的脑子终于察觉出了不同。
她自从长大之后就只跟几个丫头或是二公主在一个床上睡过,丫鬟们,特别是玉壶跟她一起的时候总是过分谨慎,只敢在床沿眯一眯,虽然床要比她们自己的舒服不少,但是实际上是睡不好的,以至于到了后来,如非必要,邵循也不会让她们受罪。
而赵若桐睡觉则是规规矩矩的,一晚上动也不动,睡着时手放在腹部,醒来绝对不会移动。
可是现在……谁能在睡着时握着她的手呢?
邵循感觉到身下的床板好像散发着热气,比以往还要硬一点。
正这么想着,她终于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明黄色的衣服。
她一愣,接着猛地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身下的哪是什么“床板”?分明是成年男子的身体!
邵循下意识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马上要翻身离开。
可惜她身子软腿脚也软,眼睛也没来得及看清楚,翻过身来超出了榻沿,眼看就要摔下去。
一双手在这时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惊险的拽了回来。
在惯性下,邵循重新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撇开眼,没有去看这人,因为不用看她也能猜出此人是谁。
皇帝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自己也直起身子,非常自然的问道:“伤到了吗?”
他这语气仿佛孤男寡女两个人在一个屋子一张床榻上是无比正常的事一样。
邵循深吸了一口气,将嘴唇抿的紧紧的。
她感觉皇帝稳如泰山,似乎丝毫察觉不出现在气氛的尴尬,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终于还是邵循将心底里的惊慌失措强压了下去,主动开了口:“陛下,这……”她哽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见她头都要低到地上了,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他自己:“看着朕说话。”
这个动作也不是正常情况下皇帝会对臣女做的,但是由于方才邵循还趴在人家身上睡觉,对比之下就显得不是那样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