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鼾的可不少,别人其实也打鼾,比如在大炕的最外侧,和蒋老三遥遥相对的钱一川鼾声也不,但是跟蒋老三比,那完全就是巫见大巫了。其他人的鼾声都被蒋老三给强力淹没了,以至于就跟不打鼾似的。
按照规定,所有人都是脑袋朝着大校场的方向,除了蒋老三之外,别人都是身子缩在被窝儿里,老老实实睡得正香。
好似丝毫没有受那鼾声的影响。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极其强悍的,再怎么恶劣的换将总还能适应下来,更别是这区区鼾声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难受得紧,这蒋老三不但鼾声大,而且脑袋一沾枕头就着,总比别人睡着得快许多。但是过了几日,慢慢也就是适应的差不多了,毕竟白天给操练的累死累活的,极度疲倦之下,鼾声也就没那么可怕。
估计再过一段时日,他们就会进入,不停蒋老三的鼾声睡不着的状态。
众人酣睡正香之际,却是忽然一声尖锐之极的哨子声响了起来。
此时,正正刚入卯时,后世的凌晨五。
外面,还是一片黑沉。
竹哨的声音极其尖锐刺耳,似乎拥有一种穿透耳膜的力量,对于正在熟睡的人们来,自然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显然,由于时间还不算很长,这些新兵们还未适应这种折磨。
被竹哨吵醒的新兵们,还都是迷迷糊糊的,一阵慌乱。
钱一川霍的一声坐起身来,光着的两条胳膊往前探出去,一把搭在床位木头架子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就往身上套。套上棉袄,又穿上裤子,他翻身坐在床上,眼睛还是闭着的。强逼着自己战胜了躺回去接着睡的巨大诱惑,钱一川终于是艰难无比的睁开了眼睛。
两只眼中没有焦距,迷迷糊糊的。
不过他还是本能的眯着眼下床,床上棉鞋,然后开始扑腾扑腾的叠被。
他很困,困得要死,只想现在躺回去接着睡,但这其实是身体嗜睡的一种本能反应而已。按照后世的标准,每天晚上八就上床睡觉,第二天五起,睡了将近九个时,已经是非常充足了。
众人也都迷迷瞪瞪的纷纷起来,唯独蒋老三,嘴里却是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他旁边铺位的是个又矮又瘦的个子,看人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懦弱缺乏自信的人,不多他动作倒是很利索,这会儿已经叠好了被子。他看了蒋老三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拍了拍他:“三哥,三哥,起来了,吹哨了……”
“滚蛋,别他娘的烦老子!”蒋老三伸手一划拉把他推了个趔趄,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接着睡。
钱一川叠完了被子,又赶紧从木架子上拿下脸盆去大瓮里舀了半舀子水。大瓮就在墙角上,是后来加的,足有半人来高,里头要求时刻保持至少半瓮水,都是要新兵们自己挑的。大瓮放在里头,一来方便洗漱喝水用水,二来一旦发生了火灾,也方便救急。
他把木瓢子放下刚转过身来,便听到郑发奎不屑的看了蒋老三一眼,冲着那矮瘦矮瘦的个子道:“土根,你劝他干啥,明知道他从来不听人劝,也不起来。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人呐……”
他摇了摇头,拍拍土根的肩膀。
那唤作王土根的个子挠挠头笑笑,张张嘴却不知道什么。
蒋老三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反正是没做声。
钱一川心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虽然看上去闷声闷气儿的,不爱话,实际上心里却是很清明的,看什么都格外的明白。郑发奎自从大伙儿来了之后,便是很好脾气的,跟谁都是很和善,而且也热心,别人有个啥事儿,他都很热情的去帮忙。而且他训练的也好,学东西比别人都快一些,有时候别人不会了,他还偷偷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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