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里,王香芹满脸倦容地靠在椅子,语气平淡地问刘大鹏:“你觉得静思如何了?”
刘大鹏已经和衣睡在床上了,坐了两天多的火车,还是挺累人的。
他眼皮撩起,看向老妻,“有学识有样貌,还大方得体。”
咂巴咂巴嘴,又说:“具体我不懂,不怕不识货,最怕货比货,你瞧,一对比,就甩了老大媳妇好几条街了。”
王香芹苦涩一笑,“是啊,比起那个搅家精,静思就是天上的云朵,那人就是地底下的泥,还教唆大宝他们跟咱不亲。”
原来刘大哥也想过来的,可是他媳妇不许,说请假要扣工钱,过来羊城要买的火车票还有伙食费用等,生怕那些钱全都要自家出。小叔子而已,她觉得不值当,所以就严禁他跟着来了。原本她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每件事都要明码标价,计算过得失才去做。
刘大鹏却是看得很开,把人养大了,又给他娶了媳妇就完成了任务了,还想要怎样。
还是劝老妻:“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快点来睡会,晚上不是还要和亲家见面吗。”
王香芹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是啊,随他们去吧,揽一身的活也不见得人家喜欢,更别说感恩了。自己都辛苦半辈子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该享福享福,该寻乐寻乐,不要太为子女操心了。
还是老头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做老人的,不聋不哑不作家翁啊!就是要学会间歇性失聪和间歇性青光眼。
喜欢听的话就听听,不好听的话就自动屏蔽掉,你说啥,我没听着;看见喜欢看的,就多看几眼,那些看不过眼的,便青光眼发作了,不好意思,咱眼神不好,看不见。
噢,完美!想通了,可以睡觉了。
在路边摊上,刘国峰吃着绿豆沙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问他媳妇:“怎么糖水里好像有些药味的呢?”
廖静思忍俊不禁,掩着嘴巴笑,指着那碗绿豆沙说:“他们放了陈皮和臭草,所以就有点味道,那可是消暑生津的好东西,吃吧,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刘国峰小声嘟囔:“一碗糖水而已,怎么那么多花样。”
廖静思要了黑芝麻糊,她喝了几口嫌太甜了,默默地移到刘国峰的面前。
刘国峰认命地把廖静思剩下的喝完,其实他是不挑食,可也比较喜欢吃咸口的。以前在老家哪有那么多糖可以煮糖水喝呐,就是粤省的地方种了甘蔗多,产糖多,才有条件让他们折腾出这么多的糖水品种。
廖静思觉得刘国峰吃的不是黑芝麻糊,而是毒药似的,愁眉苦脸的。便赶紧把水壶打开,让他漱口。
廖静思掏出帕子给他擦嘴巴,“很难吃吗?”
刘国峰摇摇头,咽下口中的水,才回答她:“我不喜欢吃糊状的东西,可能以前吃玉米糊糊吃多了,现在就不稀罕吃了。”
廖静思突然觉得很心酸,这年代的人又有几个没挨过饿。更别说他们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一餐没一餐,有口热的吃就很好了,更别说苦的时候,就着雪咽干粮。
廖静思怜惜地看向他,只说:“那以后我要努力赚钱,尽量让你天天吃干的,吃好的。”
刘国峰听着心里熨帖得很,仿似三九下伏喝冰水,通体舒畅。
他笑嘻嘻地说:“我等着呢,我家媳妇对我真好。”
廖静思抬头挺胸,骄傲地对他说:“你是老娘的男人,对你好是应该的,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一直对你好。”
刘国峰看着廖静思因热而红得似苹果的脸,可爱极了,跟她一脸严肃说着霸气的话就好有反萌差,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国峰赶紧低下头,“思思,我会乖乖的。”
廖静思也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只说去买个西瓜回来晚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