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小娃娃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而他混得像一汪脏墨。
他垂头看着双臂之间那一小团。
她此时极乖,小脑袋轻轻贴着他胸膛,想抬头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许清让想指责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把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张口却化成低低的一声叹息。
他弯着腰,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偻,额头搭在她肩上,语气平静的只剩下挫败,嗓音沙哑得像是喉间含着膈人的沙硕:“你看见了吗?这才我。”
和张珍所说的,不差分毫。
米松不明所以。
她绞尽脑汁解读他这句话的含义。
许清让这么傲的一个人,大抵是希望今天的种种成为藏在瓶子里的秘密。
思及此,她面露了然。
“你放心,我都懂。”
为表她口风严谨,她换上严肃的神情:“你就当我是条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七秒钟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清让不说话。
他无言的看了看她,悲伤的情绪所剩无几。
又或者说本来就没什么好悲伤的。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了几秒。
许清让才淡淡挪开视线,缓步行至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浅淡的水渍把他干涩龟裂的唇润了色。
“你就不好奇?”他问。
米松自个儿把袋子放在沙发上,实话实说:“好奇呀。”
但有的时候好奇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过往应该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刨根问底未免太揭人伤口。
许清让觑她,眼底无波无澜:“张敏是我母亲。”
米松手里的动作来了个急停。
短短几个字,庞大的信息量已经超过了她的脑容量。
什么意思?
难不成许清让已经没有妈妈了?
上一辈的恩怨说起来不是一般的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