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手再吃饭。”
“妈,我都馋半天了。”
“去洗手。”
米松哭笑不得:“米稚正长身体,嘴馋也正常。”
米爸爸,米鸿畴夹了两颗冰块放进酒杯里,附和说:“米松说得是,米稚这孩子才多大。”
关梦筠瞪了他一眼:“还说,都是让你给惯的,”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接着话锋一转:“还有米松,也跟着米稚洗手去。”
米松摸了摸鼻子,乖乖答了声“是”。
米稚许是真饿坏了,窜进厨房洗了个手,又像阵风般跑出去。
等米松甩着手上的水渍出来,米鸿畴拿着酒提从酒缸里舀了半勺酒出来,透红的酒液如丝滑的绸缎顺着杯壁淌下,最后两颗杨梅砸进杯子里,沉入杯底。
杨梅是后山树上摘的,酒也是自己家酿的,与外头买的不同。
果味更甘甜,酒味也更醇香。
米鸿畴晃了晃杯子:“米松,你要不要也盛一杯。”
米松想也没想,摇了摇头:“不了,待会还要上晚课。”
关梦筠细眉皱了皱,不太赞同:“你喝你的,小心带坏孩子,”她替米松盛了碗饭,又朝米稚道:“吱吱,我刚煮了一锅银耳枸杞汤,你送两碗给隔壁老太太尝尝。”
“吱吱”是米稚的小名,同“稚”字是谐音。
而隔壁的老太太则是米家的邻居。
当地人都要尊称一声许老太,定居在冬青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听人说老太太年轻时在大城市闯荡,嫁了户好人家,只可惜老伴走得早,她又是个念旧的人,便回了故地。
米稚嘴里叼着一根尚未啃完的排骨,闻言不太乐意:“就知道使唤我,我饭还没吃完呢。”
关梦筠一扬眉,作势要发怒:“臭丫头,使唤你怎么了,现在翅膀硬了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我这不饿着嘛。”
“送去了回来再吃,等会天都黑了。”
米稚小声哼哼:“我想吃了再去。”
米松眨了眨眼,搁下筷子出来当和事佬:“妈,我去送吧。”
话罢,她起身去碗柜里拿两只瓷碗盛上银耳汤,转而放进食盒里。
关梦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伸出食指戳了戳米稚的额头:“你就不能学学你姐,让我省省心啊。”
米稚抱着怀里的碗不散手,噘着嘴“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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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松提着手里深棕色带雕花的食盒出门,户外的天色已经灰下来,圆日完全沉下山头,只剩下天际留存着一点浅浅的灰蓝色。
她一手兜在外套口袋里,加快脚下的步伐。
老太太家的大门只是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束光来。
米松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一道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