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将倒好的酒杯朝曲乐一推,“你刚醒,咱们就少喝点,聊聊天。”
曲乐自然地接下,没有半分拘束。
她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白青会的大伙还真就挺合她性子,赤枭除了不太爱说话,别的也没什么难相处的地方。
“师姐,你什么时候从师父那走的?”
竹下春坐在石桌上,一边朝嘴里扔巧克力豆一边问。
曲乐抿了一口酒,思索一番,回答道:“五年前吧,具体什么日子不记得了,好像也是夏天。”
“啊?”竹下春不满地发出一声,“那我俩也太没缘分了,你说的那时候我刚到师父手下。”
曲乐随意地笑笑,“那我俩现在还能碰见,不也算有缘分?”
竹下春挑挑眉毛,晃了晃脑袋露出一副俏皮的笑容。
“也是。”
接着,她给云起使了个眼色。
云起一瞬间就接收到了竹下春的暗示。
“哎,春,”他假装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给狐狸小姐说说,你是怎么到当家手底下的。”
竹下春听闻,也跟着猛地一拍手,“哎对!”
接着看向曲乐,“师姐你先猜猜,我怎么到当家手底下的。”
“我猜?”曲乐先疑惑了一下,接着便脱口而出,“不就是白青会去师父那选人,选中你了呗。”
青山岳手下的徒弟从不是专供千机锁的,只要是有势力、他看得上的帮会,都可以去选人,两边都同意就可以直接入席。
虽然盗门的争斗很残酷,但这也算是师父为他们算计的最后一步好棋。
竹下春摇摇头,开始卖起了关子:“对,但不完全对。”
曲乐更疑惑了:“什么意思?”
竹下春抿起嘴,俏皮地摇了摇小脑袋,“当年当家确实是挑中我了,但是我本意并不想去白青会。”
曲乐倒是有些不解了,白青会权势滔天,本部又在东亚,东欧也有不少势力,白青会的席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你为什么不想去?”
“这件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竹下春将两条腿抬上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起来,开始讲当年的故事。
“我九岁之前,过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我从小就是个浑小孩,贪玩、逃学、打架、小偷小摸。”
“我还有一个姐姐,比我大四岁,我们的父母只是扶桑一个小镇里最普通的渔民。
他们都敦厚老实,每天跟在我闯的祸后面给我收拾、替我道歉。”
竹下春双手撑着下巴,不自觉地笑了笑。
“不过他们从来不骂我,也不打我,我姐姐最喜欢说:阿春就是贪玩,她不是个坏孩子。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每天过着不算富足的生活,但是幸福安稳。”
“直到我九岁那年,扶桑的黑帮在小镇上空交了火,而他们打过来的流弹,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我家里,炸死了我的父母,他们刚刚出海三天回来,刚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如果只是这样,我可能会觉得这是天灾人祸,会愤怒、也会仇恨,但也没办法做什么。”
竹下春轻顿了一下,悄悄攥起指尖。
“可是两边的老大,为了抹去这场黑帮战斗的痕迹,派人来清走了罪证。
他们把我的姐姐抓走了。
而我因为贪玩跑出去,侥幸避开了这次灾难。
我知道我姐姐还活着,因为我以前总是喜欢闯祸,她就会在家门口画上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符号,告诉我爸妈很生气,叫我先不要回家。
而那天,我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