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我不在家的时候,别犯蠢。我知道你不服气,怨大嫂处处压你一头。多忍两日,等我回京升了官,有你风光的时候。”宁二老爷摇晃着脑袋高喊道。
钱氏讪笑着附和两声,赶紧让丫鬟给他灌了醒酒汤,服侍他睡下。待身边人响起了鼾声,钱氏方悄悄起身,往侧间而去。钱氏踱步到存放佛经的书架前,移开了《地藏经》,从里面掏出一个上锁的小匣子来。
钱氏开了锁,见里面的账目还在,方松口气。她把东西重新放好,恢复原貌,便椅座贵妃榻上发愣。半晌,她噗嗤笑了,脸色恢复了原有的颜色,拍胸脯自言自语道:“什么鬼不鬼的,还真会吓自己。阿弥陀佛,我佛祖保佑。”
次日一大清早儿,宁二老爷便乘车离府。钱氏并着儿女们送到了仪门,方依依不舍的与宁二老爷惜别。宁开霁和妻子李氏等人随后赶来,代表大房和宁二老爷说了两句离别话,而后便目送宁二老爷马车离开。
钱氏不满宁开霁夫妻来的晚,更不满宁大老爷不出来送他的弟弟。她讪笑冲宁开霁夫妻点了下头,便阴着脸带着孩子们往回走。
李氏眼看着她走远了,冷哼一声,跟丈夫宁开霁道:“瞧瞧,你二婶子不高兴了。”
“什么我二婶子,不是你二婶子?”宁开霁反问。
李氏伸手掐宁开霁胳膊一下,笑骂:“我不嫁你,她会是我二婶?仗着娘家爹是个侯爷就了不起了。这么多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是大太太在操心,她光顾着耍威风去了。”
“嘘,别瞎说。”宁开霁示意李氏注意场合,人多口杂,若传到二婶子耳朵里可不好了。
李氏才不怕这个,笑着跟宁开霁告辞,也要朝西边去。宁开霁拉住她,奇怪道:“怎么这就生气了?饭也不陪我吃?”
李氏挑起柳叶眉,轻轻拍打宁开霁的手,笑道:“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儿,我去找江绣娘!”
宁开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江绣娘是谁。摆摆手,随李氏闹腾去。
钱氏打发走庶女宁婉铛,只带着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进门。宁开远还要上课,安慰了几句母亲和妹妹,便匆匆去了。钱氏和女儿宁婉蓉母女俩便躲在屋里,互相抱着哭。
“江姑娘来了!”
江清月踱步进了侧间,浅笑着给钱氏请安。
钱氏松开抱住女儿的手,用帕子拭泪,低声问江清月,“你怎么来了?”
“今天二老爷离家,我想着太太和三姑娘难免感怀伤心,便过来看看。本是想尽自己所能劝一劝,人走到门口了,才意识到自己嘴笨,说不得什么好听的话。正要反悔呢,丫鬟已经传话了,我便硬着头皮进来了。太太和四姑娘可别嫌弃我多事。”江清月淡笑道。
钱氏听她这话说的真诚,出自肺腑,笑了:“难为江姑娘有心,比有些家里人强。”
江清月心知她讽刺大房,没吭声。
宁婉蓉也笑,拉江清月坐下,命丫鬟上最好的茶给江清月尝尝。宁婉蓉眼盯着江清月放下了茶杯,方问她觉得怎么样。
江清月低头看沉在茶汤下的茶叶,琢磨道:“我不大懂茶,说错了三姑娘莫见怪。此茶形似花蕊,初苦后甘,可是峨蕊?”
宁婉蓉没想到江清月真的答对了,惊讶地看着她,点头。
钱氏拍腿对宁婉蓉笑道:“蓉儿,你快被比下去了。”
宁婉蓉惊奇的打量江清月,追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凭江清月卑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条件喝到这么名贵的茶种。“你难道是在郡主那儿喝过?”
“姑娘猜对了一半。”江清月笑道,“我确实是在郡主那里得知这种茶的,却不是因为喝过,而是看过。郡主爱茶,有不少相关书册,我得空便瞧了瞧,可巧就记住峨蕊这味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