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张相平?&rdo;高栋眼睛微微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事,随后道,&ldo;他是县里主管刑侦的,这几天我们一起合作办案,说熟也谈不上,有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rdo;
&ldo;是这样的,去年县里开始搞旧城改造工作,今年二月份时,我妈这边的家里老宅要被拆除,因为补偿没谈拢,所以我妈和我舅舅一家阻止他们拆迁,结果起了冲突,因为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听我舅舅说是当时有辆挖机要强挖,刚好我妈站屋下,机器推倒房子,房梁石头掉下来,刚好把我妈砸中,恩……就这么没了。&rdo;徐策语气里带着苦楚。
&ldo;发生了这种事!&rdo;高栋也替他难过。
徐策苦笑一下:&ldo;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当时我就跟我妈他们说,补偿能谈得多自然多拿点,谈不下来就算了,你们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挡拆迁队吧。结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事情过这么久,我倒不是想追究这事了。&rdo;
&ldo;那你是?&rdo;
&ldo;事情发生后隔了几天,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在技校读书,回家来知道这事后,就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施工现场找人算账,结果起了冲突,捅伤了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我妈死了也不能复生,我总不想活人再受罪吧,我舅舅就一个儿子,要是多判了几年,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托关系捞人,这些年我钱是攒了一些,我舍得花钱,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没关系,所以没门路。&rdo;
&ldo;这事情是张相平办的案?&rdo;
徐策点头:&ldo;听说他是管刑事案的,而且他是旧城改造维稳指挥办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他抓的,所以我想求求他,总该有用。&rdo;
高栋摸了摸额头,道:&ldo;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可以直接托关系帮你忙。这是地方上的案子,也是张相平办的案,没办法绕过他。&rdo;
&ldo;这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送点东西,想想办法,毕竟我家也死了人,双方沟通一下,事情简单处理。&rdo;
高栋笑了笑:&ldo;看来你脾气也改了,没想到美国呆了这些年,还懂国情。&rdo;
徐策摊双手苦笑:&ldo;没办法,不这么办不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顾着过去。&rdo;
高栋道:&ldo;捅了谁,伤得厉害吗?&rdo;
&ldo;捅的是个城建公司的小经理,赔了几万块钱,人现在也没事了。&rdo;
高栋道:&ldo;这事情也不大,我觉得不会麻烦。这样吧,我回去先跟张相平聊聊情况,到时再介绍你去认识一下,我在旁说几句好话,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你这当事人跟他沟通,你明白我意思吧。&rdo;
徐策点头:&ldo;了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怎么说,还需要你这资深官僚指点指点我,我不太懂这道。&rdo;
第十章
回到县局,高栋依然满腹心事。案子办到这里,似乎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了,人证物证都没有,直接线索已全部断了,这很头痛。因为现在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凶手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也很难判案。
虽然在中国的政法系统里,案件定性、量刑尺度,这些往往可以由领导的个人意识所自由裁定,但究竟能否判得了案,还是要靠人证物证。
毕竟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此案又是省市两级领导压着的大案,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而高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正如徐策所说,无论哪种犯罪动机,凶手既然拿走了枪,一定会继续作案。如果在没抓到凶手前再死一个官员,那他这专案组负责人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个大巴掌了。
之前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张相平杀了李爱国,但考虑到凶手拿走了枪,张相平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了,因为他如果出于争局长位子杀人,没必要画蛇添足把案子捅这么大。
看来这案子还是要从头从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入手,毕竟在车上杀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
高栋叫来了张一昂。
&ldo;老大,你找我?&rdo;张一昂眼睛有些红血丝,显然这一个星期工作强度很大。
高栋点起一支烟,道:&ldo;这几天你们跟李爱国亲友的摸查进行怎么样?&rdo;
张一昂道:&ldo;现在……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rdo;
高栋吐了口烟,道:&ldo;他老婆案发前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情况?&rdo;
&ldo;没有。&rdo;
高栋抿抿嘴:&ldo;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天行为异常的?或者谁几天没出现过了?&rdo;
&ldo;老大,你说的是畏罪潜逃?&rdo;
&ldo;恩。&rdo;
&ldo;暂时排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异常的,也没有人这几天不见人影。&rdo;
高栋哼了声,道:&ldo;车里杀人,一定是和熟人作案,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一定是你们调查不够深入,把人漏过去了!&rdo;
张一昂恩了声,低头不语。他并不否认高栋的判断,毕竟这么多人次车次的排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凶手在排查中隐藏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