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扼住她的双手,说:“别动。”
大拇指贴着她细长的眼角,捏起一根掉落的睫毛。
他放开她的手,问:“躲什么?”
她回答说:“没有躲。”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手脚皆麻。
说谎!
却没拆穿她。
迟怿拿起一支笔,刻意放缓速度,端正写了几个大字,放到她面前,说:“临一遍。”
他的字,如他一般,撇捺之间挺拔刚劲,横竖之内端正沉着,若是平日笔墨,还要多一份随意。
她乖乖拿起笔,正要下笔,一下被他打了手背,说:“姿势就不对,无名指抵在下面。”说着,竟凑了过来,从后面半搂住她,纠正她的握笔姿势,又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下笔。
“手指不要握这么紧,平腕竖掌……逆锋起笔,向右……”
她整个腕子都是悬空的,控制不住手抖,于是把笔一甩,说:“我不会。”
才写了三个字,无章无法。
窗都关着,她觉得十分压抑,便跑了出去,与仙鹤狎戏。
迟怿也跟着下了楼。
仙鹤几日不见迟怿,甚是想念,顿时扔下式微飞到迟怿身边,叼起他别在腰间的玉笛,示意他吹一曲。
迟怿接过玉笛,飞声入耳。
应着笛声,雄鸟嘴尖朝上,昂起头颈,仰向天空,戛然长鸣;雌鸟亦高声应和,双翅耸立,张开的翅膀和车轮一般大小,两翅中间长而弯曲的黑色飞羽铺在雪白羽毛上,像黑色的下裙。彼此对鸣,跳跃舞蹈,或伸颈扬头,或曲膝弯腰,或原地踏步,或跳跃空中。
式微仍沉醉在优雅的鹤舞中,笛声却戛然而止。
式微说:“师兄还有这样的好本事。”说的是他吹笛舞鹤一事。
迟怿收起笛子,说:“我母亲是千鹤一族的公主。”这些,都是母亲教他的。
提起母亲,他突然想起,“明天我要回青帝宫一趟,你记得好好喂养它们,”见她不说话,迟怿又说,“《六行经》,也拜托你了。”
“你要我替你抄书?”简直匪夷所思,他不是好学生吗,他自诩的端正呢?
他这次回青帝宫,最少二十日才能回来,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她要是能安心抄几天书,或许没那么多精力惹是生非了,还能练练字、静静心。
她这个字实在要好好练练。
“你不是已经抄了半卷吗?剩下的半卷,也拜托你了。记得照着书抄,一字不许删改,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迟怿如是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出自: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