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开了门。
几乎如同被重重包围着一般,王羲之被护送着下楼。门锁的闭合声回荡在楼梯间,荡了好几圈还不肯停下。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王羲之好像突然摸清了自己心中的异样不舍究竟出自何处。
她确实想要离开这里,从来到这间公寓的第一天可能就在想这件事情了。但她想要的是正大光明地从这里走出去,而不是像只悲哀的老鼠一样,被赶来又赶去,不得不在各处逃窜。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这都不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唉……”
叹息声不自觉地就从她的嘴里漏了出来。
从公寓里搬出来的东西被迅速挪到卡车上,港黑大概是已经确定周围绝对不会有人在监视,所以才放心地在露天停车场做这事。
“您上那辆车吧,我们带您去新的躲藏地点。”
烧鹅小弟指指停在卡车旁的另一辆车,王羲之认得这是中也的。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松了口气,向烧鹅小弟道了声谢后,就快步走上中也的车。
车里没开灯,略有些暗,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气。广播被调成了静音,格外的安静,数字钟上的事件跳到了四点。中也一手撑着车窗边缘,另一手抱住方向盘,尽管逆着车前灯的光,倒还是能勉强看清他紧绷的表情。
他或许也不太好受。王羲之想。
她也不说什么了,默默系好安全带。
咔嗒一声,卡扣被扣得稳稳当当。中也转动车钥匙,引擎声差点盖住他的话语。
“你的衣服上,是不是还有血?”
中也指着她上衣领口的地方,灰色的布料上残留着几点深色的印记。
“嗯。一直没来得及换外套。”
“嘛……对不起啊。”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自在到了极点,“没能把你藏好。”
说真的,他都没脸拿工资了。这一整个晚上,他都在不停反思,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听了他的话,不知怎么的,王羲之倒是觉得轻松了一点。她轻轻摇头:“不用道歉,您又没做错什么。变成这样也怪不了谁。”
其实应当怪她。说要去东京的人是她,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出事的也是她,所以该为现状负责的人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中也的道歉,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