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夜发现的噬神蜕却在她脑中无限放大,她说过要信萧云奕的,琼羽心头五味杂陈,抿唇退让道:“若真如殿下所料,麦冬也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有些事我不该瞒你,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沈决查的刻骨一案,此为一西疆蛊毒名曰刻骨杀,柳氏的病来势汹汹,十有八九与它有关。我为印证此事,便让沈灵梓从徐宏处取些安神香提醒父皇,但她放到香炉中的是剧毒。”
萧云奕边说,边平静地从怀里拿出一只锦囊,他倒出锦囊里的碎玉,将其放到了琼羽面前,“这是在父皇养心殿的香灰里找到的。”
“!”麦冬放在药包的碎玉出现在养心殿,不正是说明那个副香料交到了沈灵梓手上!铁证如山,琼羽无言再辩,只自言自语道:“父皇中的毒名作噬神蜕。”
她将在徐麦冬京外小院的所见所闻给萧云奕草草讲了一遍,立即起身满屋寻纸找笔:“若我那夜吹的仔细些,或直接将那香料扬了,父皇便不会有事了!”
琼羽虽在自责,但若不是她吹出了大多噬神蜕,父皇如今绝不只是昏迷。萧云奕激动地从身后抱住琼羽,她这次却是不解风情三两下就给挣脱,拿来纸笔道:“噬神蜕在南昭古籍上有记载,臣妾这就给兄长写信!”
萧云奕莞尔:“兄长还会解毒?”
琼羽意识到说漏嘴,她在萧云奕眼里不是五公主啊哪能称王子为兄长,好在殿下没太在意。
“兄长当然不会。”都说远嫁的女儿会想家,她咋一想起她哥就全是欺负完她后的哈哈大笑,活该他快三十还打光棍!琼羽笑道:“但他长了眼,识字。”
她写下一笔,忽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打量满脸是笑的萧云奕:“殿下,您竟认得出这玉剑?”
“咳,咳。”萧云奕呛得直咳,一句话的功夫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违心道:“羽儿的东西,本宫自然认得!谁……”
见琼羽目不转睛,萧云奕声音越来越小就快低没了:“谁让你拿的?幸亏本宫知道你佩戴羽儿物件的习惯,这才歪打正着,寻着了你。”
“臣妾可没有这奇怪的习惯,不都是为了殿下您开心嘛。”得,还是一如往常的不讲理。琼羽低头转了转脖子,估计这半月殿下是忙的够呛,用来吵嘴的力气明显见小。
“吱。”屋外,碧波悄悄敞开一条门缝:“太子殿下太子妃,连文回来了。”
去绥宁轩议事是要方便些,可萧云奕还想多陪会琼羽,今夜的始终她听一听防患于未然也好,萧云奕笃定想法,对外道:“让他进来。”
连文滚了一身沙,灰头土脸地进来行过礼,盯着琼羽直发懵:“见过太子殿下,啊,太子妃也在。”
萧云奕给琼羽披了件外衣,琼羽眨巴着美目指指门外,好像在让连文怎么滚进来再怎么滚出去:“这是星月阁吧。”
“有话直接说吧。”萧云奕趁琼羽又低了头,脸上大大方方写满了宠溺:“太子妃不是外人。”
“是。”连文舔着嘴唇,艰难道:“崇明司沈大人来了消息,说徐姑娘,没救回来。”
“啪。”毛笔离手倒在纸上,晕染一片黑不见底。琼羽再没方才气定神闲,失魂落魄地看向萧云奕:“那一箭本该是射向我的。”
“不是,不是。”萧云奕抚上琼羽面颊,捋过她碎发,轻声细语道:“她配制的香料先经徐宏,再到的沈灵梓手上,她和徐宏的关系不一般,甚至有更多不为你我所知,错综复杂的关系。”
萧云奕一句话点醒了琼羽,她吧嗒吧嗒落着泪,摇着头抽噎道:“她和我讲过,和我讲过的,她自小被身为名医的爹抛弃,她是为了养母的病才受迫归宗认祖。殿下,徐宏会不会拿捏着麦冬养母的病逼她做事,麦冬熬了十几年得来了平和日子,她若心狠便不会收留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姑娘,更不会救我。”
“我知道,我会安顿好她的后事。”萧云奕安慰着琼羽,不急于跟她解释可疑的地方,只心想道:从前摸查徐宏底细时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原来是徐麦冬幼时并未归入徐家。再者,徐宏在太医院待了半辈子,同行之间不乏明争暗斗,却未有他抛妾弃子的丁点风声。
这段错事是谁帮他瞒了下来,他除了皇宫中人还在替谁效力。
徐麦冬与他强调姓名大概是在暗示她和徐宏的关系,说春光好擅香意指养心殿的香料,拾花小楼多集奇石是否与潜英石有关?总而言之,她身上还有太多秘密。
“沈决查验过了吗。”萧云奕正色问:“箭有没有毒。”
“无毒,沈大人说徐姑娘是因失血过多而亡。”连文甩甩胳膊又捶胸口,努力让左半边身子恢复知觉:“殿下,属下跟那王八,跟那刺客打了一架。”
萧云奕哄着琼羽头都不抬:“输了?”
“输给绝杀,属下甘拜下风。”连文武功不差,却总被一计绝杀打的苦不堪言:“您从前拿属下练手练了多次,虽说是每到一半厉掌便停,可属下不会认错的,那刺客用的就是燕王爷留下的独学绝杀。”
“燕王独学?”琼羽警惕仰起脸,她听的一知半解也明白了连文的意思:“殿下,燕王爷的独学可有失窃过。”
“未曾。”萧云奕蹙眉不展,琼羽懂得分寸没有明说,她没有维护徐麦冬,他便不能装傻维护皇叔:独学没有失窃,那只能是真传,不管这个刺客是冲琼羽来的也好,来找徐麦冬灭口也罢,身后主使都和燕王萧乡雪脱不了干系。